日上三竿,谢亦熙半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身边躺着温道成,两人各盖一条被子,井水不犯河水。
他还没醒,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如今闭着,长长的睫毛垂着,显得无害又柔弱。
谢亦熙本是略扫一眼,可又想到还剩下的50亲密值,鬼迷心窍似的伸手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一路向下,最后停在骨节分明的手上。
谁知那人竟反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睁开那双噙着笑意的眼。
“熙熙想牵手不必避讳着我的。”
他打了个哈欠,眼里带上了一点生理泪水,越发显得波光潋滟、满目深情。
他拉住谢亦熙挣扎着要收回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
温道成侃然正色说:“今日贤妃举办了赏花宴,我已安排妥当,可将那道士引荐给皇帝。熙熙只等着看好戏便是。”
如果他没有一边玩弄着谢亦熙的手指的话,恐怕会更正经。
谢亦熙默数着:195,197,199,201。
猛地把手抽回,高声喊了花信来更衣。
*
赏花宴流传甚久,源头可以追溯到前朝,是某宠妃为炫耀皇帝赏的价值连城的绿昙而设立,后来代代流传,渐渐变了味儿。
如今更多是作为王公贵族们的相亲宴,成就的佳话不知凡几。
但无论如何,赏花宴的举办人选向来是皇帝宠妃,对此,贤妃颇为得意。她甚至特意腾出自己母家受先皇恩赐的杏花园作为会场。
眼见着人三三两两的来了,独独少了这几日的舆论核心,她顿觉无趣,忙吩咐旁边的太监去看看大皇子的情况。
下首的二皇子忍不住笑道:“大皇兄那个身子骨,就不像是能洞房的,如今这么迟来怕是昨天被气病了。”
下面二皇子一派的人附和道:“家有悍妻是这样的,更何况大皇子病恹恹的,哎!”
三皇子出来打圆场:“我看大皇兄这些天倒还算利索,再说娶了这第一美人倒是好艳福。”
“说起来还得谢谢皇弟呢,这赐婚的旨意不是你请的?”
三皇子面上仍是副温润的君子做派:“不过是看这两人郎才女貌,这才在父皇面前略提了一二罢了。”
心里却暗恨二皇子不会说话。谢亦熙美则美矣,可惜性子刁蛮没有脑子,若是镇国公府还煌煌如旧,自己倒不介意纳她做个侧妃,可惜如今皇帝忌惮,只能舍了这等美人去膈应温道成了。
如今他一提出来,反而显得自己阴险又阿谀了。
上头的人机锋不断,下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谁人不知谢亦熙嚣张跋扈,难保不会心有不满对废太子下手。
虽说听起来荒唐,但确实是谢亦熙能做出来的事。今日这场好戏实在精彩,接着就等主角登场了。
人心浮动间,便听有太监唱道:“大皇子到!”
谢亦熙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心里的小九九,她正对着右下角出现的红字苦恼。
抽卡系统似乎出了点小问题,人才刷新处不定,刷新时间也未定。本想再派个忠心人去西北找父亲,如今看来……似乎又要搁浅。
正想着,她突然感到温道成捏了捏自己的手。
谢亦熙抬眼看去,便见那本像淬了寒冰的眼睛此时含笑,温温柔柔地看着自己。
他把交握的手改成十指相扣,两人一起踏过了宅门。
三皇子温道宁闻言看去:
谢亦熙着一袭红裙,一根细腰带显得那腰盈盈一握,漂亮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以往的谢亦熙略带轻浮,美则美矣总觉得像芍药而非牡丹。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家中逢大变,眉目里透着沉静与锋利,美的摄人心魂。
他有些后悔把她推去给废太子了。
谢亦熙此前对自己颇有情意,那点小女儿姿态藏也藏不住,只可惜她却要嫁给皇兄做怨偶。
温道宁叹了口气。
视线触及到两人交握的手时一凝,脸上戴了面具似的笑险些没维持住。
不止是他,在座的全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两人还真看对眼了?这样的事情居然都能成。
没等温道宁发难,旁边的蒋国公世子已经忍不住了,他是素来的没脑子,程度与从前的谢亦熙不相上下,两人不睦已久。
“听说老国公得了风寒,骠骑大将军如今也下落不明,你怎么还有心思来参加这赏花宴?”
此话一出,连贤妃也是面露不虞。要不是知道蒋世子向来没脑子,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来拆台子的。
果然,谢亦熙还没说话,旁边的温道成倒是先开口了,男人音如玉碎,说出来的话却没这么动听了。
“且不说熙熙此次前来是应了贤妃娘娘的邀请,听世子之言,熙熙这般处境,莫说是赏花宴,岂不是连与我的成亲都该没有心思的?”
谢亦熙跟着附和道:“世子似乎对陛下的旨意略有不满?”
没等对方反驳,便已抽出腰间的鞭子“呼”的一声飞来。
这一鞭子看着颇为灵巧,直直冲着世子的面门而来。
他纵声犬马,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当即向后一倒,噼里啪啦连着桌上的杯盏酒水一并摔下,形容狼狈。
可这时鞭子却软趴趴地落在了桌上,连半点声响也没发出。
随着场上的惊呼,“大胆!”贤妃厉声道。
但谢亦熙却不慌不忙地微笑着,反过去凝视着这满头珠翠的宠妃语气和缓却不容置疑。
“娘娘不妨细看。”
贤妃这才发现,这哪里是鞭子,分明是根细腰带,再加上女儿家没多大力,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她瞪了一眼蒋世子,命太监将他带下去更衣。
和世子同席的温道宁抚了抚染了半边酒渍的衣袖,面上没半点不虞,看着转头向着自己的谢亦熙,露出温润的笑:“无妨。”
却见谢亦熙大步向着自己走来,他压抑住内心的得意。便见一条鞭子呼的一声向自己飞来。
但记起蒋世子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