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王迩丰转变话题道:“若是我入魔之后,到处害人呢?”
苏子瞻:“你会吗?”
王迩丰:“我不知道啊,没入魔过;但,要是万一会呢?”
苏子瞻正色道:“若如此,我定会想尽办法让你重新记起来自己是谁。”
王迩丰闻言,噗嗤一笑。
苏子瞻不解:“你笑什么?”
王迩丰:“我刚还在想,你会不会说出‘要陪我一起到处害人’这样的话来呢。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即便是做魔,你也要做这世间最正直、乐观的魔。”
苏子瞻笑道:“有这样的魔吗?”
王迩丰打趣道:“以前若是没有,这以后说不定会有呢。”
二人正说着,忽闻外面有喊叫声:“小姐,小姐!我可找到你们了!”
二人撩开轿帘一看,外面是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是汗的白鹭。
王迩丰:“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白鹭一脸惊诧,看看苏子瞻又看看王迩丰:“何……何事?您出门之前,不是小声嘱咐我,让我在你们走后一炷香的时间,去茶楼找你,说家里有事喊您即刻回去……”
王迩丰一脸尴尬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原来,先前,王迩丰一直为一件事所担心困扰;她担心,若是自己在茶楼表白被拒,这接下来的尴尬场面怕是会让她“命丧当场”,于是,她临行前,偷偷安排白鹭在一炷香时间后赶到茶楼,以家里有事为由,让她可以“顺利,又不是体面的”离场。未曾想,这两人在路上就谈起了此事,而还未及到茶楼,苏子瞻便接受了她的表白——只能说,这王迩丰的计划是远远赶不上变化。
此时,一旁的苏子瞻一脸疑惑:“家里有事?有何事?我们确实在这路上耽搁了太长时间,我现在就先送你回去吧。”
“幸好在这些需要耍心眼儿的事上,这家伙总是笨笨的,慢人半拍,”王迩丰一面暗自庆幸,一面慌忙起身,推辞道:“不用不用,这里离家也不远,我和白鹭走回去就行了,你先走,你先走。”
苏子瞻一把抓住王迩丰的衣袖,一脸期待道:“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王迩丰扽了扽自己的袖子,却未能如愿,直到她亲口说出“明日在茶楼相聚”,苏子瞻才松开了她的袖子。
与白鹭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这件原本叫自己忐忑难安的事情竟然如此顺利的完成了,王迩丰不禁暗自庆幸地长叹了一口气,大呼一声:“真不容易啊!”
白鹭不解问:“什么不容易啊?”
“就是……这本该是件最不容易的事情,竟然让我这么容易地就蒙混过关了去!这太不容易了!”
白鹭听得一头雾水:“小姐,这莫不是你从苏二公子哪儿新学来的绕口令?白鹭光是听听都觉着脑壳痛了。您竟然说得这么溜,还真是不容易啊!”
王迩丰闻言,忍俊不禁,伸手戳了下白鹭那光洁的额头。
正此时,前面忽然一阵喧嚣,只听得有人在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人群中心,一个衣冠楚楚的胖公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帕子使劲儿擦脸:“疯子!你这个疯婆娘!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见你张原本有几分姿势的脸上脏兮兮,一身旧衣裳臭烘烘,一时起了怜悯之意,邀请你去我家免费沐浴更衣,你竟然啐我一口唾沫星子?你个要饭都不如的卑贱之人,究竟谁给你的勇气?给我打!狠狠地打!”
随着胖公子的叫嚣,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向女子。然而,即便如此,这女子却是连吭也不吭一声。叫那些打手们,实在是打得有些兴味索然,且毫无成就感。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此声音一出,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本就是个可怜人,何必跟她如此计较!”
“就是,公子莫要再打了。”
“公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胖公子闻言,气急败坏道:“都别跟这儿瞎起哄,谁要再敢嚷嚷,我连你们一起打!”
众人闻言,瞬时噤若寒蝉。
大概是应为始终没听着女子的嚎叫声,胖公子觉着手下打得还不够解恨、不够狠,“还有这张脸……”胖公子一把丢掉手帕,开始在地上找着什么,最后拿了一口锋利的瓦片在手上:“都让开,今天看我不划花你这疯婆子的狐媚之脸!”
众打手闻言,纷纷住了手,侧立一旁,这胖公子面露凶相,抬手划向女子的脸庞,正此时,一只石块飞过,胖公子突感到虎口一阵剧痛,只听着“哎哟”一声,胖公子手中的瓦片应声落地。
“谁?谁胆敢伤本少爷!”胖公子叫嚣着回头,迎面撞见从人群中穿越而出的王迩丰,“是你?”
“不敢不敢,”王迩丰揶揄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徐大少请教:既然,这县太爷家的少爷不能乱伤,那这街上行走的其他人,是否就能随随便便滥打了?”
“是她不识抬举……”徐胖子狡辩道。
“哦,所以,这街上行走的其他人,只要是徐少爷觉得是那种‘不识抬举的’,就统统该打了?”
“我……”
王迩丰:“若这么说,我可能就不明白了,我觉得这事儿大概是只有知县大人能够为我答疑解惑了。“
徐胖子听到知县两个字,额头开始冒汗:“你!她什么人,就一疯婆子,你竟然为了她,要告到我父亲面前去!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呐!
王迩丰不甘示弱道:“诶,你居然能跟本姑娘我想到一处去,真不容易。“
人群中有人嚷道:“非也非也,公子有所不知,她可是我们邻县幸福县县令的独女呢!先前,她也是同公子一样的金贵身份呢!”
“胡说!她怎么可能是县令之女!你看她这副模样!”
白鹭原本害怕地躲在王迩丰的身后,见了地上女子的惨状,几次握紧拳头,终于鼓足勇气上前道:“是真的,她名叫白如萱,乃是幸福县县令的独女。”
徐胖子恨恨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瞎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