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当年……我本该去看你,可家里出了变故……”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我都忘了。”荷衣有些烦躁地捂住耳朵,她不知道缘由,可她就是很生气,好像他真的罪大恶极。
他也不愿过多回顾,敛容正色道:“那你怎样才肯吃东西?”
她一句话也不说。
“我让太傅即刻解了禁令,如何?”他用商量的口吻道。
她仍旧不作声。
他看得出来,她对他的抵触情绪很深。
如今在她心目中,面目模糊的他还比不上年年探望并千里护送的谢衡。
“你很喜欢谢家九郎吧?”他顿了顿道:“我让他来陪你,行不行?”
荷衣差点按捺不住激动,可一想到谢衡,她不由自主便想起了李承运。
他是王叔,位高权重,拥趸无数,谢衡一个东宫属官……
她猛地一震,心头突然疾跳了几下,谢衡被降职该不会是他搞的鬼吧?他一定是在存心报复。
微微抖动的罗帕上洇出了两片湿痕,太子隐约听到压抑的啜泣声,这才发现她好像哭了。
他正待查看,她却倔强的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动了。
他的手悬停在她肩头,到底没敢去扳动。
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形同陌路,时间像迢迢银汉横亘在中间。
**
不知是心力交瘁还是悲伤过度,荷衣这次真的昏了过去。
等她悠悠转醒时已不知过了多久,胃里舒服了许多,她咂摸着嘴巴,似乎能品出几丝甘美鲜香。
偏过头时,正对上一张俊秀温雅的脸容。
太子托着小瓷盅,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做梦也喊着要吃肉,这是有多饿呀?”她循声望去,看到紫烟捧着盘子侍立在太子身边。
“我……”荷衣窘迫不已,小声道:“还……还说什么了?”
“娘子还是问殿下吧!”紫烟收起太子手中的瓷盅和汤匙,炸了眨眼躬身退下。
“还、还是算了。”她抬手挡在眼前,想要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太子盥洗过后转了回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方才梦见李承运带着一群道士气势汹汹来迎亲,就连王约也在。
她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四处逃窜,可跑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王邈和王芫站在大门口冷眼旁观,她奔过去求救,他们却理都不理。
虽然梦醒之后有些片段记不清了,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伤心绝望又无助。
如果李承运真的要强娶,就算叔祖和姊姊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吧?所以这个梦也不算太荒谬。
“陛下如今在何处?”她挣扎着想撑起身。
“东巡路上,”他搭了把手,扶她坐起来,“你找我阿耶何事?”
荷衣靠着隐囊,有气无力道:“我想求陛下帮我退婚,他又不是我的父母师长,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
太子怔了半晌,苦笑道:“原来——这就是你心中郁结?”
荷衣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是太子,这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可你也不能嘲笑我一个升斗小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