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相的妓子，怎么算都不合算，可站在众人中的苗管家又给自己示意赶紧花这笔银两......
主子既要破财消灾，那便也是只能如此了罢。
莉娟老鸨抽搐着脸交了罚银又一顿感谢官老爷们的慈悲垂怜，擦拭眼泪领着一众带伤的女儿离开。
老鸨子哭着念叨着这次州府行本是美事还带回十个新官奴，哪想在家里的人这么不听话让自己平白折本钱，又抽泣着叫嚷让十多个女子赶紧养好皮工作还钱。
程楚被那花衣老鸨子一边哭一边叨的话语吸引也悄悄跟着一行人离开。
程逵和骆十六望向离开的十多人，目光一一掠过，落在那提起的玉色油绢裙摆里露出的织绿妆花眉子压花纱衫衣角。
这蛮疆之地哪怕官宦人家教养的也都只是些骄纵的蛮女，两人相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观察看台下看鞭刑的众人。
蓬头垢面的二十一个人垂头跪着，锦衣和布衫交错，其中领头的肥汉在妓子离开时，侧头多看了两眼。
肥汉低头收回目光又流下委屈的眼泪，他觉得他爹可能不会给那一千两。
......
邀云客栈，三楼云台里。
骆霄发髻单束祥云玉簪身着宽松松烟色暗花纱绣纻丝敞衣袍服，靠坐在鸣凤隐椅上，从一叠厚实的摘录情报中抽出其中涉及程家的资料，闻燕绥这几日已从暗桩处整理出沉香镇与二十一寨的关系脉络。
情报叙述的时间上，本不相干的几件事上竟多处有重合。
程如意能避过朴仲，以一介女流之辈牵头二十一寨将绣布生意销往九州，虽挂着太子的头衔，但行迹上却多少都有程如意的身影。
几次进出货物，程如意或在招摇山内或在沉香镇内。
这两年又与许景韶一样，开始做起了团茶的生意，直迎面与太子妃的商队争抢生意。
本就根基不深还如此莽撞行事，可真是虎盆里刨食。
顶着准俞王妃头衔行商贾贱靡之事，简直蠢笨不堪，愚蠢至极。
太子与人交往的行迹具在供卫司的监查之内，程如意又是如何与殷昊相识又密切合作的？
远在上京的殷昊知不知自己已经涉及走私案？
“程如意。”
翻看卷牍的手停下，程家已然从众多疑点之中脱颖而出跃于纸上。
想到那双盛辉的月眸。
骆霄手握着羊脂白玉麒麟，上挑的嘴角非笑而凛，唇珠轻起淡声道：“玉碎色如故，竹焚节亦存。”
程如意，哪怕你做了再大逆不道的事，纵使死遁脱壳，亦不能污我九州定海神军的威名。
俞王一脉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一身蓝色暗压五毒花纱贴里羊麟狼单色绣补皂甲的闻燕绥站在书案一侧香架前推置着镂雕草枝花鸟图案铜炉里的香灰，口中接话问道：
“所以大人下山便故意重惩支开下属，是准备以己为耳，欲意引其继续动作吗？”
“怎么，你要为骆十八求情？”骆霄随手拿起案卷翻看，淡声道。
闻燕绥放下铜匙，抱拳揖礼道：“属下不敢，只是调阅资料时才发觉，当年冲撞上官被下放此处的程真心计是着实叫人看不清。
而今，他已在此任令近十一个年头，而我们多年的部署却只余这一二处。”
“当年的下放本就奇怪，想来也有让程真牵制西南氏族的意思，毕竟是俞王准岳父，可如今...”
骆霄声沉，翻看月涯寨屠寨拓印回的痕迹案卷的手一顿，再次凝眸细细查阅。
门外传来禀报，闻燕绥走到门口接过店掌柜契乌吉[契燎哥哥，蛮人药士]端上来的药盏放置在骆霄身旁，又拿着几个新竹炭彩丝纱包换置旧竹碳包，山脚下的沉香镇潮气重竹炭能除湿又无异味。
骆大人旧伤未愈又不喜女侍，所以只能闻燕绥自己亲力亲为各处都精心着准备。
收起旧竹炭包交给外间岗卫，闻燕绥又转身重新续上药香，手上忙碌不停。
......
烟音阁楼里，莉娟老鸨侧头打量着遮面衣下一双模糊眸子，犹豫道：“姑娘，这是？”
程楚未摘雨具，从玉色油绢抛出一颗银元宝，轻声道：“前日慕名循声而来时侯公子却没得空闲，便约我今日再来听曲儿。”
莉娟老鸨接住小小银元宝，顿时展颜笑道：“哎哎，客人这边请，侯凉伶唱的曲可是与玉音伶齐并双绝的呢。
若非前些时候偶感了邪寒，州府春园宴定也是要一齐去的。”
莉娟老鸨捏着嗓子解释道：“客人放心，侯凉伶已经养好身子，抚琴唱曲都是顶顶悦耳的。”
程楚笑道：“听阿姨说还有些新人来了？”
莉娟老鸨引领着路，看了眼遮面衣里模糊的眼睛，笑道：“客人，姨长奴家愧不敢当，奴家名莉娟，客人若不嫌弃便换奴家莉娟也可的。
是有新人，只是都还没调教过，性子烈的怕会惹怒客人，还需待调教些规矩。”
“有性子的才好呀，那莉娟姨便先调教上几刻钟，我先去听听侯凉伶唱的曲。”
程楚声音里都带出些愉悦的清丽，“要那种长相顶顶好看还有个性的，即便不好教的只要好看，就都行。”
莉娟老鸨僵住了上扬的红唇：“那，也行，客人您先稍待片刻。”
昨日一别的小院门前，凤眼微挑面相秀丽的侯凉伶人站在檐下。
清雨幽幽，侯凉伶人微挑的灰瞳里愁萦。
忧郁气质竟在一张秀丽的脸上展现。
一朝沦为贱籍的人想要活下去，不论男女都要承受不堪承受的，一身二贱，人尽可欺。
室内打扫布置一新后的奴仆三三两两躬身退出。
程楚拉扯了下老鸨又塞给老鸨三个银元宝，附耳悄声道：“有没有那些能让人兴奋刺激一点的好东西？”
莉娟老鸨手握小元宝，反手塞给程楚一个小纸包，欢喜道：“有的，客人想要什么都有。”
程楚笑道：“那就多来点儿，对了既是伶人都知道戏角吧？今儿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