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败坏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形象,所以褚庄只是微笑。
一刻后,看着麻袋里挣扎的无辜城民,柏杏一边念叨:“罪过,罪过,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有什么罪孽千万不要往我身上加。”一边用绳子麻溜地把城民捆住。
褚庄:“……”
他无语,悄悄翻了个白眼。
待捆好后,柏杏擦擦额头的虚汗,双手叉腰。褚庄则蹲下,抓住还在挣扎的城民的手。
这个人他们之前记录过,并没有看到红痕,然而现在把他的袖子往上拨,在他的手肘处,可以清晰地看到痕迹。
褚庄没犹豫,直接上手扒衣服,想看看红痕的尽头是哪里,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好像还有个女孩子。
一扭头,发现对方已经低头凑过来,正不满道:“扒啊!你干嘛呢?”
看样子对方好像不介意看男人上半身裸.体,褚庄心情微妙的依她所言,麻溜地把城民上半身衣服扒了。
城民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认命般不动了。他被布团堵住了嘴巴,瑟缩着,正为自己即将逝去的节操无声呜咽。
两个“绑匪”并不关心受害人的心情以及对方误会了什么,他们盯着红痕的走向,看着这两指宽的血色痕迹顺着手臂延伸,再从肩颈处往下直至心脏部位。
而心脏上,一个暗红色的“尸”字赫然在目。“尸”字下,还有两条红痕沿着胸膛伸入腿部。
“不像病,倒像是诅咒之类的东西。”褚庄皱着眉头把人家的衣服重新拉上,语气凝重。
不通法术的柏杏直起腰身,拍拍桃红色衣裙,好学询问:“修仙还有诅咒这种阴暗的东西啊?”
她还以为修仙就只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刀光剑影、上飞下飞,五光十色的灵力在空气中相撞,搞得天昏地暗一样。
“这也是少见的。我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局限于表面。”褚庄站起来,抬头:“再具体的,估计还得我的同伴崔十才能看出名堂。”
“那么最有可能下诅咒的人,就是城主了。”柏杏沉思,心道这个城主真是越来越偏离人设了,分明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缘何会对自己心爱的百姓下这种毒手?
即使他们只是幻境的实体化,可依旧披着他最熟悉的皮囊,同时也凝聚着他百来年的心血啊。
褚庄低头,看着躺地上姿态别扭的城民,解下了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掏出碎银塞在人家的衣兜里。
柏杏打趣:“你给的是精神损失费吗?”
对方没太听懂,不过却理解了出来,未做解释,只说:“现在先回去吧,快酉时了。”
酉时一刻。
苍烨借着手镯上设下的法术找到了柏杏的位置,彼时他们正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
见到他回来,柏杏马上溜到他身边,和他说不久前自己和褚庄的发现。
眼下气温降低,光线温和,柏杏便没打伞,她握住伞,用伞身轻轻拍打左手掌,这个动作显得她非常放松。
尘封的记忆又一次向苍烨席卷而来。
酷夏炎热,锦衣华服的小姐趴在栏杆处,表情恹恹的投喂鱼食。五花八门的锦鲤聚集在下方,游来游去寻食,柳枝轻摇,湖面波光潋滟。
画有巍峨青山的折扇就搁在她腿边,被拿起,她也不打开扇风,反而用它轻轻敲打白皙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啪,啪,啪。
微风吹过她清丽绝伦的脸庞,眷恋般扫过她的眉目。也许是偷看者的目光太直白、不加掩饰,她侧身,歪着脑袋,冲他一挑眉,但笑不语。
而被她注视的少年羞红了脸。
苍烨压下不合时宜的记忆,专心听柏杏的话。就如前面和沈灵犀的对话而言,规则这一次乱得他也没法找到头绪。
“……心口处写了个‘尸’字,还分别有四条红痕顺着四肢延伸,这红痕长度不分人,有长有短的。”柏杏仔细描述,生怕漏了一点细节,影响苍烨用他那颗塞满知识的脑袋找东西,至于绑人那段,她自动剪辑掉。
“刚刚让褚庄他们中懂得最多的人看过,不过那个人只精通剑道,对于咒术一类的还是不太清楚。”
苍烨觉得熟悉,微思量一下,平声说:“这像是一种操纵尸体的秘术,重点应当是这些人的心脏。对于诅咒秘术而说,凡人身上有三处最为重要,一为心,二为眼,三为耳,只要控制了其中一个,就可以掌握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见的人,是每时每刻都在受控制的人?”
“尸体。”苍烨纠正,他道:“他们都已经死了,心脏上的字是制作者写下的记号。”
柏杏沉默。
为何这些已经死了的城民,尸体仍活跃在无方城幻境里?是……另有他用么,还是缅怀?
她抬眼,目光掠过看似完美平和的一切,漆黑的瞳眸中里映出这个城市最虚假的模样。
远处天幕,白云微垂,霞光璀璨,乌鸦振翅飞过。
·
多年前,无方城城主府。
一身白袍,手持墨色权杖的人无声扯了下嘴角,看向恶鬼,语调平缓:“其实你信与不信,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要不要遵守和那个女人的约定是你的事,和我没干系。”
恶鬼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袍。
白袍藏在阴影中的脸上,只轻展开一抹平和的笑容,目光怜悯又哀恸的望着怨气满盈的恶鬼。
“天机子?”恶鬼嗤笑说:“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
他在堂中踱步,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一转身,额心的朱砂愈发红艳,衬得那张青白的脸更加鬼气森森。
白袍看着他,笑了笑:“能成为天机子的人,确实脑子都有点问题。”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目的告诉我这些东西的?”恶鬼冷冷看着端正坐在椅子上的白袍,他不信对方只是闲得无聊跑来他这儿做客,顺带聊天。
白袍眯眼笑,垂眼观察通体漆黑的权杖,答:“同命人,毕竟我也在这场庞大的局中,不过么,地位比你高些。”
“按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