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步入帝国图书馆,埃斯特拉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这里承载了太多前世的记忆,两世的场景重合后又交错,令她恍惚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时空穿梭。
“怎么了?”
察觉到妹妹脚步变得迟缓,走在前面的西亚琉斯停下步子,回头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埃斯特拉收回思绪,加快脚步来到西亚琉斯身边,故作轻松的说:“太久没来,有些陌生。”
“是挺久了。”西亚琉斯轻笑:“大概一年?”
“差不多。”埃斯特拉垂眸,心中默念:或许更久。
兄妹俩一边压低声音交谈,一边穿过普通图书区,直奔炼金术藏书区而去,不同于冷清的普通图书区,炼金术藏书区人头攒动,看书的人除了本国炼金术士外,还有不少邻国慕名而来的炼金术士,以及对炼金术异常痴迷、希望可以通过后天学习觉醒炼金术的普通人。
于是为了保证有钱人和贵族的阅读体验,帝国图书馆专门在二楼和三楼扩出了三十多间阅览室,每间阅览室面积相同,根据装潢等级和人员数量又分为了大众阅览室和贵宾阅览室。大众阅览室分布在二楼,每间布置有四张桌案,可供四人同时使用;贵宾阅览室则位于三楼,仅向单人开放,不仅装修华丽、采光极好,甚至还有专供的下午茶和送书服务。
以洛扎诺家的经济条件,当然只能用得起大众阅览室。
出于对上一世黑暗记忆的回避心理,埃斯特拉没有选择曾经最喜欢的朝南阅览室,而是拉着西亚琉斯去了最角落的那间。西亚琉斯虽然不理解她挑选房间的标准,但也没有反对,只抱紧书本乖乖任她拽着走,还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小心别踩到松动的地板。
角落这间阅览室采光不太好,鲜少有坐满的时候,现在其他阅览室还有空位,因此埃斯特拉和西亚琉斯都以为这间是空的,他们谈笑着打开门,却意外发现已经有人坐在里面。
先来的那位也没想到会有其他人来,听到开门声他第一反应就是合上书本,将面前仅画了一半的草稿纸遮得严严实实。
“抱歉,打扰到您了。”
西亚琉斯抱歉的笑了笑,偏头小声问埃斯特拉:“再换一间?”
埃斯特拉懒得再绕回去,摆摆手无所谓的说:“不用,就这里吧。”
听到他们俩也要使用这间阅览室,先来的人瞬间急了,顾不得是否礼貌,站起身略显慌张的说:“其他房间还有空位,采光都比这里好,你们可以再去看看。”
换做其他脸皮薄的人,被这么委婉驱逐八成会碍于面子关门离开,可偏生今天来的这两位脸皮都不薄,他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激起了兄妹俩的叛逆心理,埃斯特拉反手便将门合上,西亚琉斯也把怀里的书往桌案上一拍,挑眉问他:“那您怎么不去?”
男人估计也没想到这俩人脾气这么冲,气势瞬间矮了一截,噎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说:“我先来的……”
“这里是大众阅览室。”埃斯特拉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花板,无语的说:“如果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使用,您应该去楼上。”
贵宾阅览室的收费是大众阅览室的四倍,男人掏不起这份钱,自然只能选择闭嘴。
阅览室内恢复安静,埃斯特拉和西亚琉斯各自认真翻看着借阅的书籍和羊皮卷,只偶尔低声交流两句,与他们相比,坐在房间对角书案后的男人显得很局促,他每隔一小会儿就要抬头打量兄妹俩,时刻准备把面前的图纸再次藏起来。
一开始埃斯特拉和西亚琉斯并未当回事,只觉得是男人警惕心比寻常人要重,但随着男人盯得愈来愈频繁,兄妹俩的耐心也终于告罄,西亚琉斯直接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不悦的问:“请问有事吗?”
男人被逮个正着,一时也有些窘迫,他下意识别开目光,心虚的说:“没……没事……”
“没事的话就请管好您的眼睛。”西亚琉斯警告他:“偷看淑女可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不!不!您误会了!”
男人疯狂摇头:“我绝不是在偷看女士!我发誓!”
他越说越慌,连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埃斯特拉轻瞥了他面前的半成品图纸一眼,挑眉好笑的问:“您是在为下个月的民间选拔做应试准备吗?”
男人瞬间僵如磐石,憋了好半晌才红着脸小声回答:“是……”
“原来如此。”
埃斯特拉心中了然,她将羽毛笔放回墨水瓶,起身去到男人的书桌前,拿起他借阅的几本文献看了看,皱眉问:“宝石炼金?这不是那些贵族公子和小姐们最喜欢的消遣么?你难道觉得民间选拔会考这个?”
“我也不确定。”
男人看起来十分泄气,长叹一声满脸颓丧的说:“理论上民间选拔的考核范围只有建筑、药剂、种植三大块,但不知为何今年突然传出风声说考核范围会扩大,连宝石炼金和奇物炼金都涵盖其中。像我这样的民间炼金术士根本没钱涉足贵族炼金,所以只能临时来图书馆翻阅资料……”
“有这回事?”
埃斯特拉回头问西亚琉斯。
西亚琉斯也听懵了,愣了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我没听说过。”
说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虽然每年大家都默认考核范围只有民生三类,但事实上术士院从未公开发布过标准的应试指南,如果今年真的由贵族派主持选拔,那确实会有将宝石炼金和奇物炼金列入考题的可能。”
如同文学、美术会被划分出诸多学派,炼金术历经百年,也被动分出了“基石”、“民生”、“艺术”、“神秘”四个主要学派。
“基石”学派以炼金术士院创始人提亚哥·保罗·达尼艾为代表,这一学派主张将炼金术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以炼金术作为国家防御的基石。
此学派曾一度占据主流,在大陆绝大部分炼金术国家中收到追捧,炼金术不再被看做是一门学科,而是一场军备竞技,各国百姓们眼看着官员与炼金术士在泥淖中越陷越深,即将拉着国家一起坠入深渊,终是忍无可忍,在短短半年内爆发出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