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凯撒在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他恢复得很好,也并不排斥粘合材料。这些材料会渐渐被他的身体吸收,成为头骨的一部分。
晋诗捡到他时,他穿着丝绸睡衣。那套衣服沾染了血迹,还有一定破损,已经不能穿了。她为他在矿场附近的商店买了两套工装和一双运动鞋。工装是橙红色的,还带有荧光条,以防夜间施工没有留意到暗处的人而造成工伤。
凯撒换上工装和鞋子,揪着衣服东拉西扯,似乎有点不情愿。
晋诗静静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几天,她有向医院询问过,是否能查出凯撒的身份。现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血液、基因信息都会在常住地医院存档。想要找出一个人的身份是很容易的。
但医院给出的答复是:没有凯撒的相关信息。
那也就是说,凯撒并不是这里的人。
或许他是一个游客,商人,公务人员。又或许,他是帝国的人。
晋诗揉揉眉心,温声哄道:“你先凑合着穿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在那里找找有没有能帮你梳理精神的人。”
凯撒乖乖点头。他歪着头看晋诗,像一只好奇的小狮子。
她牵着他的手腕离开病房,办理了出院手续。医药费虽然不贵,但是凯撒一分钱都没有,全部由她垫付。
从医院走回吟游诗人号,凯撒似乎对这艘飞船感到好奇。他应该没有见过这样的流动小卖部,别说他了,晋诗也没见过其他人开这样的小卖部。
登上飞船,关闭舱门,电子玻璃窗全部转换成防窥模式。
晋诗向凯撒伸出手,说:“把你的手给我,我用仪器检查一下你的脉搏。”
她晃了晃左手拿着的一根仿佛电子笔一样的东西。
他毫无顾虑地把手伸出来。
晋诗抓住他的手腕,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那支注射器扎向凯撒的静脉。那支两根拇指粗的条状物品并非脉搏检测笔,而是注射器,可以自动设置注射剂量和速度。
凯撒瞪大眼睛,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晋诗给他注射的是麻药。最大剂量的。足以麻倒安克魁星上和人一样高的星牛。
她害怕凯撒是帝国间谍。
二十八军团的所在地是军事要地。普通居民根本找不到那里。如果凯撒真的是一个帝国人,那就绝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知道军团地点和去往军团的路线。
她找出特制的绳子将凯撒五花大绑。
无论是这种绳子,还是麻药,都属于违禁品。晋诗能得到也是因为她身份特殊,军部给她很多特殊待遇。
做完这一切,她又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给自己沏了一杯香醇的咖啡。
一个小时后,驾驶位上的粉色机器人发出了机械声:“即将到达二十八军团。”
晋诗降下窗户,探出头看了一眼,已经可以瞄见军团大门了。
她向机器人命令道:“减速行驶,在军团大门前停下。”
军团的大门高大宏伟,由坚硬又不失韧性的材料制成。在门的两侧,围着外墙,站了一圈持械的哨兵。还有一个安保亭,负责接待并记录、核验外来人员的身份。
当吟游诗人号抵达军团大门前,所有哨兵的枪口对准了它。
这种带有兔子耳朵的可爱飞船,一看就不是属于军团的。
晋诗从窗口探出头,对安保亭里的人说:“退役S级向导晋诗,在贝姆星捡到可疑哨兵,申请访问二十八军团。请代我向谢琳娜上尉通报,我要见她。”
她的手环上浮现出一张军籍证书。安保亭内的工作人员使用军用手环扫描这张证书,确定无误后放她进去了。
谢琳娜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哨兵。晋诗和她并不就读于同一座塔——联邦境内有很多座塔,分散在不同的星球。但在入伍后,二人有过多次共同任务的经历。
三年前,谢琳娜在任务中失去一条腿,换上义肢,从此退居二线,在二十八军团做行政工作。
晋诗把凯撒一路扛到谢琳娜的办公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简直惊呆了。
谢琳娜的桌上插着一瓶鲜花,地上铺了粉色地毯,屋内还摆放了香薰精油,整个屋子都是香味。
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首都贵妇的会客厅呢。
这一点也不符合谢琳娜钢铁女神的形象!
“哦,晋诗,你来了。喝点什么?”褐色卷发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前,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不了,我喝过咖啡了……谢琳娜。你现在这是?”她扭头打量房间内的布置。
谢琳娜喝了一口花茶,惬意的眯了眯眼,说:“这叫点缀生活。我都退居二线了,让我放松一下吧。你肩上那个大家伙,就是你捡到的哨兵?唔,金色头发,在这儿挺少见。”
“别说了,”晋诗把凯撒放到沙发上,“他的精神图景一团糟。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脑补受了重伤,现在没了记忆。”
“听起来很像间谍找的借口。”
“是,所以,如果他不是这里的士兵……我打算把他带在身边监视。”她顿了顿,“对了,这里有向导能帮他梳理精神吗?”
“我不确定。你知道的,向导很少,也不知道能否对接上。”谢琳娜耸耸肩,“把他带去疏导室吧,顺便检验一下指纹或是虹膜。”
谢琳娜的办公桌上有一个按钮。她按下按钮,空中浮现光子屏幕,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片刻后,有两个人进入办公室,对她行军礼。
她指向凯撒,下达了对他进行身份检验和精神疏导的命令。
那两个军人没有一句废话,将凯撒扛走了。
办公室大门关上,晋诗看向谢琳娜,说:“平时遇到这种人,你们怎么处理?”
“不处理,”谢琳娜淡淡道,“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次是给你面子。”
晋诗叹了口气,她大概也猜到了。
“谈谈你吧,你怎么来这儿了?是你那个流动小卖部开到这儿来了?”
“嗯。”她颔首。
“你说你,非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