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知道师令仪有病,却没想到她“病”到这种程度,虽然能被它们大爱无疆部门选中的宿主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但师令仪的情况已经堪称变态了。
试问谁会因为一个人剑法耍得好看就想被对方杀死的?
早知道师令仪这么疯,它当初就该对她背调一番再决定是否绑定,再不济把她推给同事也好,可惜绑定程序由它们的位面完成,一旦生效无法抹除,它连逆转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平复好心情尽量保持平静道:“你稍等一下啊。”
师令仪并没有把系统的话听进去,实际上听与不听都没得选择,难不成她说不等还真的能摆脱它?
所以她经常性的当系统不存在,不关心对方在哪,也不在乎对方要做什么,她只管自己称心如意。
日头越来越烈,吹来的风带着恼人的火热,路边柳条低垂,叶子软趴趴地耷拉着。晌午已过,季之珩和沈残冬的对决仍没有分出胜负,看热闹的群众格外□□,即便汗流浃背热气难耐也不想离开,个个如那柳条叶一般恹恹无神,却倔强地站在原地等待结果。
一时间人群静谧无声,只有擂台上兵器相接发出的打斗声传进耳朵,就连树木枝干上那些用尽生命尖叫的夏蝉都被自动忽略了去。
那轮火球不知不觉从头顶偏移,双方对决形势也终于在某一时刻明了,季之珩左肩被挑了一剑,血液飞溅,沈残冬则衣角被削去一块,碎布轻飘飘落地,悄无声息。
又静默一瞬,众人才整齐划一地发出惊呼,人声由此开始杂乱。
也就是这个时候,师令仪让惊春推着轮椅往身后别院去。
雨儿看了看擂台上两个如苍松翠柏挺拔的男子,忍不住问师令仪,“小姐,他们怎么安排?”
她头也不回道,“安排两间房,叫大夫给季之珩看看,他们都要留下。”
本来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钓沈残冬的,没想到把原文男主也一并钓了过来,来都来了,她当然是全都要。
“是。”
于是乎稍作休整后,师令仪出现在园林湖边凉亭里,酷暑难耐,她精神不佳,全身软绵绵的,跟没了骨头似的,大半个身子几乎快要融化在轮椅上,水蓝色的裙摆盖过脚背铺泄在脚边,褶皱层层叠叠宛若澄澈水浪。
须臾,一名侍从领着那言笑晏晏的端方公子步入凉亭,明明是两人行走却只能听到一人的脚步声。
师令仪掀起眼帘抬眸望去,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沈残冬,对方从上到下,连头发丝都被她打量了个遍。
沈残冬神态自若,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她的灼灼目光毫无反应。
“在下沈残冬,见过女郎。”
他唤她女郎,倒是个新鲜的称呼。
师令仪点头应了,停顿片刻后打起精神缓缓道:“我需要武功高强之人护我周全,原先只招一名护卫,按理说你是胜出者我只聘你,不过那位季姓少侠武功也不俗,能多一人保护我,我自然高兴,所以想跟你说一声,你若不介意的话,未来三个月内你和他共事。”
沈残冬听完并未露出情绪,一把如山涧流泉的嗓音清润温和,含笑多情的桃花眼直视师令仪,“无妨,女郎是雇主,全听女郎安排。”
师令仪就像现代那财大气粗的煤老板,“放心,那箱珠宝仍归你,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如此,在下更没有什么可不满的了。”沈残冬这样说道。
仿佛他真是为了那一箱珠宝才上擂台的。
无论如何双方目的都达到了,师令仪也不拆穿他,“好,你看一下契书,为期三月,三月之后去留随你。”
沈残冬接过雨儿交过来的契书看了又看,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认真地按下手印,师令仪低头抿了口凉茶,余光冷眼看他表演。
解决完沈残冬这边,师令仪又派人让季之珩签契书,她不觉得季之珩会拒绝,毕竟她给出的条件同样是一箱珠宝,不管原文男主冲金钱来还是冲人来,她都愿意成全。
事实上季之珩也确实没有拒绝。
一场招工同时集结到了男主与反派,她不亏。
“我回来了。”系统忽然冒出来。
师令仪没什么反应,“哦。”
“我给你下载了些非常有用的经书,你平时没事多看看。”
“……经书?”
“对。”系统语气轻松,飞快报出一串名字,如数家珍,“《十善业道经》、《地藏菩萨本愿经》、《般若经》、《华严经》、《法华经》、《涅槃经》……暂时这几本,相信你看完就不会再有那些疯狂的想法了。”
疯狂吗?
师令仪仔细想了想,她不过是愿意死于美丽之下罢了,但系统不理解,别人也不理解。
……
离万骨山庄召开盛会的日子还有半月,马车从平城到羌州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路上约摸花费七日,师令仪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先绕个路去东阳城赏花灯。
东阳城七月花灯节闻名天下,她只看到过一次,确实热闹非凡,繁华盛大。
如今她身为沈残冬和季之珩的雇主,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们听闻次日出发的消息并未表露迟疑之意。
天蒙蒙亮马车就驶离明月山庄,沈残冬和季之珩坐在最前面轮流赶马,两人头上各戴着一顶草帽,即便如此,端的也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姿态,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君子如玉。
马车内坐着师令仪和惊春,这次出远门她只带了惊春跟外面那两个,力图轻便。
她头枕在惊春腿上昏昏欲睡,惊春缓慢轻柔地摇扇,静默不语。
外头间隙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嗓音低沉充满磁性,飘到师令仪耳朵里反倒成了不错的催眠曲,她顺从心意合上眼帘睡了过去。
“季兄,你肩上有伤,还是我来吧。”沈残冬对扬鞭赶马的季之珩说道。
季之珩按了按肩膀,笑道,“无妨,小伤而已,我还得多谢沈兄手下留情,不然我恐怕不止肩头流点血这么简单。”
沈残冬笑眯眯道:“不会,我与季兄实力相当,昨日险胜季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