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扇沉重又破旧的老式铁门。
家里的灯比在摄像机里看到的要明亮许多,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酒气,满地的狼藉已经被重新整理和归位。
伊臻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走进家门,“妈?”
“真真,回来啦?”厨房里走出来的女人,长发被重新挽成发髻,眉梢写满了温柔,眼角和嘴角却带着青紫的痕迹,那双摄像机根本拍不清的双手更是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
客厅的墙面还挂着一幅结婚照,照片里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一点温柔,半点也看不出往日光彩照人的痕迹。
“妈……”伊臻放下书包快步走过去,一点一点地仔细察看,那些还没浮现的伤痕此刻只是有点红肿,但伊臻知道明天,它们就会变成狰狞又色彩浓重的瘀痕,“他又打你了是不是。”
“没有,我不小心撞到的。”张莜兰侧开脸,不愿意让女儿直面自己的伤痕,“你知道你妈,笨笨的,经常不小心就撞到自己。”
“妈!”伊臻真的真的不明白,她拽住母亲的手,“我求你了,我们报警吧好不好!”
“别。”张莜兰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伊臻,那是你爸爸。”
“他不是。”伊臻看着妈妈,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悲伤,“妈,他在车祸的那年,早就已经死了。”
“伊臻!”张莜兰第一次听见女儿说这样的话,瞪大了双眼看向她。
“从他出车祸退役,变成一个每天酗酒,回来只会要钱打老婆和女儿的懦夫开始,”伊臻一字一句地说,“我就当他死了。”
那个会带着她去公园里玩,会带着她骑着自行车绕过半个南城,会带她去看部队训练然后给她买雪糕的好爸爸,早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死在伊臻十二岁的夏天。
只有张莜兰还固执地不愿意承认,那个好爸爸,那个好丈夫,其实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张莜兰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伊臻的手,“妈妈累了,你今天去月舒姐那里好不好?”
伊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应了声好。
她背起书包,又从家里离开。
张莜兰不会知道,这个点糖糖早就已经睡了。而且伊臻不想让月舒姐更担心了。
她站在小区门口,一时间怔在原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随手在挑了一家附近评价比较好的网吧打算进去找个小包间过一夜,顺便把那些视频导出来上传到云端。
虽然张莜兰不愿意,但伊臻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她顺着地图导航到了地方,确实是挺干净的,旁边就是前几年才被收购开发的富人区,就连挨着的网吧都显得干净又昂贵。
交了包夜的一百块,伊臻在包厢里坐下来,当她的背终于靠上了网吧的沙发,那口始终憋在胸口的气才缓缓散开。
她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饿了,那个三明治果然还是不太顶饱。
趁着视频还在上传的功夫,她出了包间走到前台。
“麻烦要一碗红烧牛肉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的瞬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伊臻的眉皱起来,“小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