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第一句话便让扉间惊异得几乎措手不及。
“我和椿的源渊大概要从二十五年前讲起。”
岛夫赞纪将扉间的错愕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说道:“当时她正拜师于神官,偶遇之下,替我占了一卦。”
岂止是难以置信,那时椿才几岁?
扉间更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时间之长,和对方揭开椿的过往而感到隐隐不安……如果是这样,她这么早就将手掺入大名府,他久探不到椿的能力也情有可原……但那句“没有那么牢固”,是说对方对椿的维护也会因为形势和情分而殆尽,岛夫赞纪……是在向自己表明立场么。
扉间一时间不知道先纠结哪个,反正哪一点都充满着模棱两可的不确定性,这种久违的话术里的圆滑和狡诈,不愧是大名府的家臣。
岛夫赞纪拖长音道:“她说我能日后名垂千史,为此让我交付占卜费用,我就把唯一的干粮抵押,为此,差点饿死在大名府城门口。”
“你的意思是当时——”
“或许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已经不多了,战乱年代,逃兵恐怕都算什么稀奇事,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自然地把毫无根据的话当真,”鬓角发白的男人娓娓道来,“我原本是火之国海岸边的渔民,因为家乡和汤之国的足力交壤,经常会为争夺海上捕鱼权而和他国发生冲突,十三岁被强征入当地民兵,才知道自己要和雷之国的海盗拼杀,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忍者参与的战事。”
“后来证明,她的占卜功夫了得。”他微笑地看着扉间。
“忍者能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当将手接触水时,就能制造漫天都是刺目的雷光,一会儿的功夫,方圆数公里的海面上都漂浮着鱼的尸体。只要沾水,人也会被电死。忍者还会制造台风和雷暴天气,将敌人全部歼灭,我当时逃过一劫,侥幸活着,便放弃了故乡,一路向大名府前进,想要摆脱对水的恐惧。说来世事无常,一个从小在海里长大的渔民也有害怕水的一天。”
只身长途跋涉是自己都不太敢做到的,扉间并不介意倾听对方的往事,对这个前太政大臣曾经的经历好奇起来:“旅途一定很难。”
“当然,我经常迷路,后来才知道内陆城村的道路时常被毁,迷路是再自然的事情。”
因为常年战乱,各个领土闭塞自居,岛夫赞纪在无人之地挖过野菜,自学过捕猎,偶遇村落时则乞讨饭食,沦为乞丐,发现内陆的人比他的故乡还艰苦。他历经几番波折,先后被抓去做苦役,逼交人头税,好不容易逃出匪窝和地头蛇的勒索,又稀里糊涂卷入几次贵族之间的械斗,唯一的干粮还是个正在做任务的忍者看他可怜,随手扔的两个咸肉饭团,就这样还被椿哄走了一个。
岛夫赞纪很久以后才反应自己被欺骗了,但是不敢和还不到腰部的椿争辩,那时的她一身绫罗绸缎,耀目至极,身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侍从呢。
“椿告诉我,一个人如果运气坏到极点,再无可坏,那就证明着即将的否极泰来,她说我会遇到贵人,说让我记得这份恩情,需要回报。从那时起,就如她所言,坏运气在前半生都用完,剩下的都是好运。”
岛夫赞纪拜入橘氏远支已经沦落到武士末流的流田门下,做了走夫,后来学习武术剑道,当上武士,又因战事屡次建功,后面的一路升迁就好像梦一样,岛夫赞纪后来时常想,他的第一个贵人早就遇到了,只是当时没有想到。
“椿?”
“不,那个忍者的一饭之恩,没有那个饭团,我恐怕无法坚持走到大名府。”岛夫赞纪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感慨,“那个人是正在大名府做任务的忍者,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当时的他和我一样,也处在困难之际。大名府新旧权利交替,他的族群终于能得喘息机会。为了把握机会,他潜入大名府,接触之前断掉关系的线人,他四处拜访愿意指明方向的上位者,试图找出一族的未来之路。或许心中对同样境遇的人的怜悯,看我奄奄一息,沦落到路边玩耍的小孩都能随意嘲笑捉弄,他才会将仅剩的粮食给我……善念一瞬,忍者杀戮无数,也会有比常人更强的同情怜惜,我不会像其他人恐惧你们的能力。”
“相反,我认为只有没有用对地方的力量。”
扉间好像领悟到什么,在对方满含深意的侧目注视下,有些震惊地说:“那个忍者——”
“没错,”岛夫赞纪将身体侧转,正面朝向扉间,露出沉凝而温和的眼眸,好像望入了过去的无数时光,“那就是你的父亲,千手佛间,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了。”
扉间难掩撼动的波澜情绪,手似乎冻僵,不由自主地动弹了一下,他想到了无数的可能,从来不会想到父亲在他和其余兄弟心目中一向是不容反驳的强势形象,更不会泛滥多余的同情心,但从来没想过一向严肃的父亲也会有同情怜悯之心,也曾处在困厄之中,为族人低声下气地到处谋生。
扉间艰难地说:“我的弟弟曾经被大名看中,私下选为预备继承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不过那是为了当年的一饭之恩,仅做报答而已,只是太可惜了,”岛夫赞纪悲悯地说,“你的弟弟们年幼早夭,我很抱歉。”
许久之后,只听扉间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您所说的关注我,仍然是为了报恩么?”
岛夫赞纪深深看他一眼。
仅那一眼,扉间就知道自己能成为火影并非出自岛夫赞纪的本意,而是完全是椿的谋划,就连岛夫赞纪都不过是推波助澜的一步棋子。
岛夫赞纪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
“扉间,你能有如今的成就,不是椿的存在,也不是我的功劳,是时代的选择。大名祖上也不过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拥有了兵权而开拓领土,拥有了城池而划出国界,当大名放弃了兵权,放任忍者,注定会被时代抛弃。哪怕我应椿的邀请前来火影楼担任职务,也仅仅如此而已,可不是为了一官半职——换句话说,谁能成为实际的火之国掌权者,我作为一国子民,自然效忠、辅佐与他。不然,我们之间并没有一点关系。”
他此刻毫不客气地和椿划清界限,令扉间都有点糊涂了。
“而你,”岛夫赞纪眼眸含着和蔼的亲切笑意,循循善诱地说,“只有你,是我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