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猫。
付恬椿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
回去的公车上,付惜禾望着窗外风景,眼前闪过的却尽是中午的温馨场景,付恬椿的话、石锡的话交替响在耳畔,在她脑子里表演精彩的夫妻二重奏。
被这么洗脑一路,她竟然觉得,或许将一切坦白问一问顾屿也不是不行。
这一念头在顾屿来给她送晚餐时达到了巅峰。
顾屿将餐盒放在她桌上,因擅自违反了只监督拍照不负责备餐的约定,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见你中午吃得太好,怕你忘了晚上这顿。”
说话时,他细细打量付惜禾的神色,他听说她跟家里人都不大亲近,担心她去这一趟心情不好。
付惜禾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伸手在他眼前挡了挡:“别偷偷摸摸看了,我告诉你,出去走走?”
市里比村中热些,徐徐夜风夹杂未散的暑气,吹在脸上并不清凉,甚至有些闷。
付惜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反手就被顾屿塞了瓶水,温的,解渴不解燥。
她喝了一口说:“我今天发现我妈妈和石叔叔还挺欢迎我的,是真的欢迎,不是做样子。”
说起这个,她像才发现什么了不得的新大陆,两眼亮晶晶地抿着唇笑。
顾屿在侧看她,目光被路灯黄晕染得更暖,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付惜禾暗戳戳的高兴:“看吧,我不早说了,你是会被珍重爱惜一辈子的,好好适应,以后别再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得人……”
怪难受的。
付惜禾没理他这句没下文的话,她心里措着辞,正自斟酌怎么跟顾屿说家里那摊麻烦事。
“石叔叔,就是我妈妈现在的丈夫,”付惜禾想了又想,决定从问题相对边缘的位置切入,“他曾经是位很厉害的厨师,你知道那个典水酒店吧?”
顾屿听着她东拉西扯,配合地予以回应。
“他之前是那儿的厨师,还是主厨呢,厉害吧!但是……”说到转折处,付惜禾音调低了个八度,“五年前他在没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被酒店辞退了,之后他接连去许多家酒店应聘,刚开始人家都很乐意要他,拿他当人才,当镇店之宝,可每一家他又都干不了几天,就会被辞退。”
顾屿听着付惜禾往前捯了五个年头,猜测那会儿大概是她母亲和继父成婚的时间,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他把注意力从付惜禾本人转向她的话。
“没任何理由地被疯狂辞退,这种情况一般是招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那时候他刚跟我妈妈结婚不久……”饶是再迂回,也龟行到了暴风中心。
说到这儿,付惜禾偏头看了顾屿一眼。
顾屿也正看她,眼睛黑白分明。
付惜禾做导游时带队去过西藏,最喜欢叫羊卓雍措的那片湖,水天相接,一片碧色,宁静而深远,就像此时此刻顾屿澄澈的目光。
网上有个很浪漫的说法“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被“第八大洋”温柔的海水围裹,付惜禾突然不再犹疑,情不自禁想要把分开的这些年一一诉说。
“顾屿,其实当年我……”
“祝惜禾!”
好不容易浮起一角的冰山再度沉没,付惜禾的肺腑之言被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中道崩殂。
“诶哟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现在姓付,早不是祝家风光的大小姐了……”
见面第一句就这么欠揍,足见来者不善。付惜禾和顾屿不约而同上前一步,想把对方护在身后,可由于动作太同步,两人撞在一起,有点滑稽。
“这么欢迎我?”来人小皮衣破洞裤,墨镜金链,头发染成奶奶灰,嘴里嚼着口香糖,“别急,一个一个来。”
顾屿不知付惜禾打哪儿认识这么个二流子,蹙眉看她,表情明显是要解释。
不待付惜禾开口,“奶奶灰”先伸出尊贵的手:“认识一下,我是她未婚夫。”
付惜禾当即拆穿:“我不知道这回事。”
“奶奶灰”轻啧一声,像怪她不给面子,硬着头皮补充:“那个,前……前未婚夫也是未婚夫。”
“你呢?”
“我是她男朋友。”
顾屿话音刚落,即惨遭付惜禾一瞪。
她拆台拆得这么没偏没向,顾屿心里不大得劲。
但他撑住一张淡定的面皮,脸丢得很优雅,也补了一句。
“下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