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船上摇摇晃晃。
非常难评,我晕船了。水上的颠簸让我的胃挤不出更多的汁水,夹杂着海水气味的风吹到我脸上反而让我头晕目眩的同时口吐火苗。
“快把人按到水里!”
“船、船点着了!”
最后以三月七的冰块,薄薄的把我封了一层结束。
对其他人可能有些冷,但是对我来说刚刚好,我的火烧化了冰层,回馈而来的清凉让我的大脑多少清醒了一些。
一直烧一直化,三月七满头大汗,星左思右想拿出了她的棒球棍。
“要不给南烛师傅来上一棍。”
摇晃之间,我迷迷糊糊的听到符玄大喊一句“可行”,急忙破开冰层抓过我的伞,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长的尾巴把自己包的严实。
“符太卜,现在怎么敲啊?”
“…算了,她大概是不会闹腾了。”
犯罪未遂,我们到了鳞渊境。
我被搬到一边,符玄给我找了个阴影又给我垫了块垫子,留了几块三月七的漂亮冰块让我贴着舒服点,他们准备先行上去查看。
一会儿景元到了,让他顺便把我搬上去。
头晕,感觉自己很想吐。
鳞渊境里数不清的回音在我的脑袋里晃荡,逢春左丹枫右,听的我头一次这么想晕过去,早知道就叫星走时给我来一棍子,好去了这折磨。
我团缩成一团,昏昏沉沉,今天积累的疲劳积累起来,好像有双无形的手轻抚上我的眼睛,让我去梦乡。
金色的玄枝点在我的鼻尖,我恍惚间见到了慈爱的神明。
祂的话语我不曾理解,只是在祂宽大的怀中睡下,像是回归了持明卵中,在寂静的液体中安眠。
于我来说,祂就像是不存在多余意义的“母亲”。
接着,我是要在梦里迷失了。
丹枢、停云、公输先生、丹枫、应星、景元……我去到了更深的地方。
————
醒来的时候,没见到窗边花瓶里的梅花。
逢春拢了拢散了一床的长发,起身寻了见长褂子披上。
花,应该是昨天被丹枫带走了。
她的手灵活的将钗子插入头发里,再一段一段的编起来,最后盘在后脑勺。
出门环顾一番,寻了两朵开的正艳的刺蘼,剪在盘子里,和红绳缀在了盘发上。
并不需要过多的粉装,逢春的面容姣好,一抹红点缀在眼角,两个眼眶里虽有一多出一只瞳,但是青金的瞳里是莲花盛开的纹痕,有曾被当代罗浮剑首评价华美。
不在意华丽的服饰也不需要过多关照自己的外貌,逢春静待在湖边的小院里,摆弄她的花草。
只是一介医士罢了。
逢春满足于现状。
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满足于丹鼎司的工作,满足于当前的状态,足够的自由,足够的关爱,有人在意也有人拜访,不曾被人遗忘。
丹鼎司里,人病了就医,医不好也会及时去寻十王司。
生活悠闲。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别。
秋月里水塘宁静,花开了一茬又一茬,逢春专注于她那盆上好的君子兰,却发现植物的根系已经糜烂,散发隐隐恶臭。
边上倒着一清壶,是前几日来找丹枫的应星带来的。
在处理完可怜的盆栽后,逢春拿了一香炉走,扯着链子,从背影看像是个摆锤。
她准备去找应星,友善的询问一下前天的醉鬼是不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幸好工造司和丹鼎司的洞天近,气势汹汹的逢春到工造司的时候,询问一番,发现应星并不在工造司。
更不对劲了,应星一个月绝大部分时间都没空,在炉子边上捣鼓他的金人,捣鼓他的兵器。
疑惑之余,逢春突然想起前天夜里,醉倒的应星嘴里嘟囔的那些话。
“逢春……很适合撑伞……”
边上的景元把耳朵贴到应星的嘴边,仔细的听了听,转头大声对我说。
“逢春,应星哥醉的不清!他要给你院子的所有树都铲掉,全种上梅花!”
“哪儿来的梅花苗?”逢春刚刚把丹枫搬到屋里,费力的把人的被子掖好,准备让景元帮忙把应星也塞进房。
大脑不清醒,就是要出大事的。
“应星哥?”景元不敢重摇他,怕又被吐一身,他智慧的大脑飞速运转。
“罗浮的梅花苗只能去挖天舶司后面小花园的啦!”
“……景元、咱们把你应星哥关起来会不会不太好?”逢春沉默的撑起应星的胳膊,和景元一起把人往里抬。
挖司舵的梅花苗人十有八九是要有难的,就算挖的人是工造司百治也不行。
“诶?囚禁……不是,逢春姐姐,咱要玩这么大的吗?”
三分羞涩七分激动,跃跃欲试的景元盯着逢春。
“嗯……我们会被工造司的人给烦死的。”明眼人都知道,应星一不见就该去找谁,逢春不擅撒谎,景元掩饰的再好也没办法。
“诶——”景元看起来很失落。
“赶紧把人搬进去吧,一会儿我送你回镜流那里。”逢春安慰道。
景元衡量了一番。
“那逢春记得帮我催应星哥做小团雀哦?”
……不会是应星真的翻进天舶司摘梅花了吧。
回忆结束,逢春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希望在人还没犯下大错之前再见到人一面。
倒是在工造司门口遇见了抱着几块木头的应星。
“你犯事了?”
逢春惊恐的看着他手里的木头,像是天舶司后面长了三百年的梅花树的大小。
她思索了一番把人绑走的可能性,又想这是工造司大门,于是无望的把目光放到应星脸上。
什么都看不出来。
倒是头发好好挽了,衣服也整洁,脸色红润。
头发……已经满头的白,加针,加药,在她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