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销路最好和最差的货品,吩咐阿月一样样记好,过一段时日再看。
不多时,铺里开始有客了,二人便不大顾得上闲聊了,一直到近午,客人渐渐少了。
阮茵捶着肩背,和阿月相携去里间歇坐喝茶,刚坐下不久,听外间有动静。阿月起身去招呼客人,谁知刚出去没一会儿,又苦着脸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人:黄婉莹和她的婢女。
阮茵起身让座。
黄婉莹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抄抱起手臂,昂着下巴盯着她,面色很不悦。
阮茵斟了杯茶,推到黄婉莹面前,笑道:“自绿衣洲一别,有些日子不曾见黄姐姐了,近来可好?”
黄婉莹未答,仍然直直盯着她,那眼神绝说不上友善。少顷,语带嘲讽地说了一句:“我很好。阮掌柜得嫁侯府高门,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来也很好。”
阮茵静了片刻,问:“黄姑娘今日登门,是要买东西吗?”
“不买。只是来看看,抢走他人心头好的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很抱歉。”阮茵垂眸,手指摩挲杯沿,“际遇如此,我无话可说。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比起凤凰,我倒更愿做一只衔泥的燕。”
“你这燕衔的不是泥,是宁晓霜的命吧。她为小君侯绝食好几日,憔悴不堪,后来被人劝着开始吃东西,又长吐不止,连我这死对头都看不过去了。我二人争了一场,到头来便宜了你。”
阮茵沉默不语。
阿月却听不下去了:“黄姑娘这是什么话!两家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姑娘不欠任何人,谁有不痛快,自找侯府闹去……”
“阿月。”阮茵拍了拍她的手臂。
阿月气咻咻地住了口,面上仍是愤愤不平。
气氛凝滞半晌,黄婉莹忽然道:“罢了,你嫁给小君侯也好,若是宁晓霜,我才真会气死。”
阮茵不解。
黄婉莹嗤笑一声:“先前为争小君侯,闹了不少笑话,实则我是故意同宁晓霜过不去。如今她未赢,我不算输,这样便很好。”
阮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黄婉莹又道:“不过你还是欠了我,所以,日后你这铺子里有好东西,都得头一个想着我。”
“自然。”阮茵抿唇,端起茶杯递给她,“黄姐姐看中什么,自去拿,今日算我送你。”
黄婉莹又拿了会儿乔,才伸手接了过去。
正这时,忽闻一女声:“阮掌柜。”
二人循声转头,只见门边站着一粉衣女子,头梳双丫髻,样貌……有几分眼熟。
“我是宁府婢女香桃,我们姑娘想邀阮掌柜,明日过府一聚。”
是了,这眼熟的女子,正是宁晓霜的婢女,前段时间黄宁二人在胭脂铺发生争执,这婢女便是抢飞燕迎蝶粉那个。
香桃说着走到阮茵身前,从袖中掏出一封邀帖递上。
阮茵接过看了看,回道:“请转告你家姑娘,容我回去禀告婆母,得婆母允肯,再到府上拜访。”
香桃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等等,”阮茵出声叫住她,“你家姑娘……身子可还好?”
香桃不客气道:“阮掌柜明日自去看不就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这什么人啊!”阿月皱眉。
黄婉莹撇了撇嘴,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别怪我没提醒你,宁晓霜可不似我这般好脾气,她此时恨死你了,明日的鸿门宴,你自求多福吧。”说着站起身,走到外间挑胭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