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人是冯皇后宫里的内侍,神色慌张地跪在地上道: “太子殿下带着赈灾粮食准备出城的时候,有辆车突然翻了,车上的粮食袋子开了,洒出来的都是霉米。” “霉米?”冯皇后惊得倏然站起来,“这怎么可能?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 内侍道:“百姓们议论纷纷,说太子殿下克扣赈灾的米粮,以霉米赈济百姓,心存不仁。 陛下震怒,当场免了太子殿下赈灾的差事,命户部立刻换成白米,由恒王带队前去赈灾。 奴才赶回来的时候,陛下已经下旨让太子殿下闭门思过,一应负责跟随太子殿下前去赈灾的官员们全都被罚了。” 冯皇后脸色一白,一屁股瘫在椅子上。 太子被罚,恒王临时接管,等赈灾回来后定然又是大功一件。 “公公,我家延儿是不是也被罚了?”陈氏上前一步,满脸惊慌地拉着内侍追问。 内侍神色古怪地看了陈氏一眼,默默挣开了她的手。 冯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心思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内侍的不对。 “霉米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侍缩着脖子道:“洒出来的霉米袋子上都有长宁侯府的印戳,是...是陈夫人捐赠的。” 什么? 满座皆哗然。 “霉米是能吃死人的啊,这也太大胆了。” “先前还觉得她善良仁义,原来都是假仁假义,装的。” “看来陷害小沈大人的那些事想必也是她做的,还企图推到下人身上来。” “真是恶毒至极。” 四周议论声嗡嗡,犹如利箭一般纷纷扎向陈氏,令她瞬间又慌又怕。 让她更怕的是冯皇后看她的眼神。 刚才冯皇后的到来让她有多得意,眼下她就有多怕。 “皇后娘娘,不是我,五百石米延儿都检查过的,真的没有霉米。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她惊慌失措地向冯皇后解释。 冯皇后勉强压住内心翻涌的火气,问内侍:“只有陈夫人捐赠的有霉米吗?” 内侍点头,“是,其他的米都没有问题,陈夫人捐赠的五百石粮食中一半是霉米。” 冯皇后脸色阴沉至极,看向陈氏的眼神带了一抹怀疑。 她这个表妹自幼目光短浅,爱占便宜,这次要不是为了挽回名声,她几番耳提面命,陈氏根本不舍得捐出五百石粮食。 难保她不会为了省钱而动了歪心思,在其中掺杂了霉米。 这时又来了一名内侍,“传陛下口谕,既然六皇子就在长宁侯府,便由六皇子负责霉米案,限今日查明回报。” 裴渊领了口谕,挑眉看了一眼沈初,眼中笑意点点。 啧,好一招釜底抽薪,还顺带把他都当了刀使。 察觉到他的眼神,沈初眉眼弯了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裴渊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吩咐飞鹰卫:“立刻将长宁侯世子,以及所有参与采买粮食的侯府下人全都押来。” 很快,沈延以及侯府的管家等人全都被带了上来。 裴渊一声令下,飞鹰卫几板子下去,沈延就忍不住招了。 “都是管家教唆我的,他说太子殿下带着几万石粮食去赈灾,掺个几百石霉米不会有人发现的。” 管家跪地大喊冤枉,“分明是世子你贪图便宜,怎么能全推到我身上?” 沈延:“便宜的商家也是你找的,是你说吃不死人,我才敢买霉米的。” 沈延和管家互相攀咬,陈氏听了不由眼前发黑。 太后号召女眷赈灾,冯皇后提议让她做个表率,率先捐五百石粮食。 她咬牙捐了,便想着利用此事给儿子挣点功劳。 所以她特意求了让沈延跟着太子去赈灾的差事。 太后还答应只等沈延赈灾回来,就可以让他直接入朝为官。 她有心让儿子挣功劳,所以一应采购粮食的差事都交给了沈延去办。 怎么也没想到沈延竟敢在里面掺霉米。 陈氏这下是真的害怕了,扑通跪倒冯皇后脚下,“娘娘,求你救救延儿,他是你的外甥,你不能不管他啊。” 冯皇后恨她和沈延连累了太子,拂袖推开她。 “你教的好儿子,百姓们活命的粮食也敢动手脚,还连累太子丢了差事,你...” 一想到恒王有可能因此压太子一头,冯皇后就恨不得给陈氏两巴掌。 她看向裴渊,“既然六皇子都问明情况了,就赶紧进宫禀报陛下吧。” 眼下当务之急是不让陛下继续迁怒太子。 裴渊起身,故作为难,“霉米的案子虽然审清楚了,但先前张旺指证长宁侯夫人的种种罪行却还没问呢。 其中牵扯到杀人放火,下药等,恐怕不能单作为侯府的家事来处置吧? 事情还没问清楚,若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在气头上会不会迁怒母后?” 冯皇后脸色微变。 若没出霉米事件,她护着陈氏,将一切推到下人身上也就算了,不会有人真的去追究她这个皇后。 但陛下此刻正因为霉米事迁怒太子,若再听说陈氏犯下的种种罪行,只怕会迁怒她,认为是她的过分纵容才导致陈氏如此胆大包天。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和陈氏划清界限才对。 冯皇后当即一脸严肃地对裴渊道:“六皇子说得有理,此事确实不能再算作长宁侯府的家事了。 今日正好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