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这个怀抱里，远离了血腥、杀戮和无尽的梦魇，灵魂渐渐归于平静。
哗啦——
陆随抱着她破水而出，将她放在湖边草地上。
燕离恍然回神，原来抱着她的人是陆随。
陆随怎么会用那种表情看着她？那么多担忧、心疼，恨不能以身相代一样，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有那么好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阵哗啦啦水声响起，瑶珠驮着景风生出来了，她把人甩到地上，甩出一大串水花。
“沉死了！”
陆随回过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了，燕离觉得有些遗憾。
一场湖底历险，几人身心俱疲，瑶珠碎了一半壳的贝壳悬在空中，洒下柔光，为众人治愈伤势。
“这颗丹药说不定真是仙丹。”瑶珠拿出那枚金色丹药，“炼丹所用的都是稀世灵药，这些药材混在一起竟然能成丹……”
“吃了可以成仙吗？”景风生期待极了。
“不行。”她摇头，“准确的说这是一颗救命丹，不管受了多少多重的伤，都可以靠它续命。”
“啊？”语气满满失望。
“啊什么？”瑶珠在他脑袋上轻拍一下，“这是救命的丹药！救命懂吗？你有几条命？”
景风生：……
说的也是，万一以后他受了重伤，这颗丹药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想起之前幻境中那种惨烈景象，要是他也被尸虫上了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看出他在想什么，瑶珠道，“你放心，陵光君雷霆手段，以后都不会出现那种虫子了。”
两人下意识看向燕离。
燕离神色平静，说出了一句令他们都大感意外的话。
“不一定。”
“什么？！”景风生惊诧，“你……陵光君当时不是把虫子都烧死了吗？”
“幻境中所见只是惨案的一部分。”既然他们都看见了，关于她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最开始发现不对，是我的侍女小怜为我梳妆时意图行刺我，被我阻止后，她忽然七窍流血，从她眼眶中爬出了一条虫子。”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将它交给一位医修朋友研究，谁知三日后再去拜访，她的洞府已成虫巢……”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就去找了闭关已久的师尊。在我面前，师尊一剑削下了自己的头颅，我才看到，她的脑子已经被虫子吃光了。”
她平静讲述着这些事，景风生和瑶珠都不寒而栗，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亲人死于尸虫的场景有多可怖。
“我检查师尊尸身，发现她手中有一枚留音石，她留音时还有一线清醒，她只留下了两句话。”
“鹤灵感知，虫巢位置在北灵州荡风林内一处秘境。”
“徒儿，祸止于云山，不可危害天下人。”
燕离道，“我因为身负朱雀灵脉，朱雀火可焚世间邪祟，尸虫唯独近不了我的身，但其他人却难以幸免。处理完云山的虫患后，我下山赶往秘境，当时我屠杀云山弟子的消息传出，不少正道在路上截杀我。”
景风生揪心，“为何不跟他们解释？”
“解释？”燕离冷笑一声，“当时云山风头正盛，为南楚第一宗，我脱离世家，归属云山，是龙岫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正好借此机会铲除我，说我已入魔，谁会信我的话？而那些临时纠合的所谓正道，只是想要夺取我身上的朱雀灵脉而已。”
“我一路血战，杀向荡风林，找到了那处秘境，在秘境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景瑶两人异口同声发问，“谁？”
燕离摇了摇头，“不知是谁，那人穿着红袍，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彼时我油尽灯枯，命火将尽，已无力再探知秘境中有什么，师父说那是虫巢所在，我只能燃尽最后一缕朱雀火，将那个鬼面人堵在门口，和那处秘境一起全都烧成了灰飞。”
她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
沉痛而复杂的情绪弥漫在心头，更多的是不解，那些尸虫到底怎么来的，为何会出现在云山，那个红袍鬼面人又是谁？
半晌，景风生小心翼翼问，“那……《陵光君与云山宗主缠情实录》、《陵光君为爱入魔》、《陆宗主沦为爱囚》这些话本写的莫非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