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看着那只烟灰缸愣了半天,像在努力回忆。 时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这是隔了这么长时间,高颜头次找到与孟云菲受害案有直接关系的罪证。 如果周兰当时在案发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那就可以让周兰直接指认凶手,孟云菲的案子一下子就能真相大白。 “我……我不记得二楼还有这么一只烟灰缸。” 出人意料,周兰想了半天,竟然这样说。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高颜险些气炸了,但她不确定周兰是不是说谎,也不能刑讯逼供,只能努力心平气和,“人们通常对自己身边常用或者常见的东西熟视无睹,这是客观存在的边际效用递减情况,你再仔细想想。” 见周兰犹豫不决,高颜耐心启发,“如果你能积极配合和协助我们警方破案,再加上你有身上的伤痕能证明林枫对你长期家暴,我们可以尽力为你争取宽大处理。你的证词对我们很重要。” 周兰扫了林枫的尸体一眼,心神不宁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又陷入那种神不守舍的状态。 真是急死人。 高颜刚要发火,孟云鹤拍拍她的手。 灭却心头火,方能成正果…… 高颜默默地念叨了几遍,压住满心焦躁坐了下来。 审讯是她的强项,她不能自乱阵脚。 她调节了一下情绪,把烟灰缸放在茶几上,看着像只鹌鹑一样缩在沙发里的周兰,尽量声音柔和,“想不起来就等等,说不定突然就想起来了。咱们说说你和周越冬、林枫之间的事吧。” 周兰勉强点点头。 “周越东本来是林枫烟花厂聘用的技术指导老师,后来他怀疑周越东勾引他老婆,并让他老婆怀上了孩子……” 高颜话没说完就被周兰激动地打断了。 “越冬没有勾引他老婆,是他自己多疑。那天他老婆有妊娠反应,在干活的时候剧烈呕吐,越冬好心扶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让林枫看见了就起了疑心。后来还有一次,他老婆走路不小心摔倒扭伤了脚,越冬把她扶起来搀进了屋,当时林枫刚好回来,当场不分青红皂白把越冬打了一顿。” 周兰立刻愤愤不平,“事后他又质问他老婆,他老婆气不过故意说气话,骂他成天在外面鬼混,是个男人都比他强。林枫就信以为真,更觉得越冬脚踏两只船,一边和我谈婚论嫁,一边又和他老婆勾勾搭搭,其实越冬只是好心,他什么也没做错。” 高颜暗暗松了口气。 周兰愿意说话就好,说着说着就能问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这么说,越冬是冤死的?”高颜问,“库房发生爆炸那天晚上,越冬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他深更半夜去库房干什么?” “我们在一起,半夜越冬接到林枫的电话,说风大太,库房的门窗没有关好,让越冬去关门窗。越冬就去旁边屋叫上小刘一起去了,结果两人都没能活……” 周兰痛苦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那个小刘是个冤死鬼。 高颜:“你怀疑周越冬是林枫故意杀死的,事后就没有走?” “不!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当天晚上,越冬前脚刚走,林枫后脚就撞进我的宿舍……他说越冬睡了他老婆,他也要把越冬的老婆睡个够……我打不过他,被他……事后他警告我如果乱说话,就杀了我……” 周兰哽咽,“我不敢和他作对,当场答应了他,想事后报警。可他当天晚上就把我绑进了烟花厂东厢的地下室里。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那里还有间地下室。我被带到里面的时候,库房那边已经爆炸了,我担心越冬的生死,路上想跑,被林枫打昏了……” 高颜和孟云鹤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断她。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林枫把他老婆五花大绑,正拿着刀在割他老婆的头皮……” 周兰说到这里,更紧地抱住自己,惊骇地瞪大泪眼,好像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 随着周兰断断续续地述说,高颜和孟云鹤还原了那晚在烟花厂地下室发生的凶杀案,并了解了周兰和林枫在这两年里生活的方方面面。 多疑的林枫怀疑老婆怀着周越冬的孩子,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他在把周越冬骗到库房前,就已经骗他老婆服用了安眠药,趁她熟睡时把她抱进了地下室。 随后,他把周越冬骗去提前安装了引爆器的库房,潜入周兰宿舍强暴了她,这中间库房发生爆炸,他和周兰在灯具专卖店一楼里屋宿舍,没被波及。 事后,林枫趁乱把周兰也拖进了烟花厂的地下室。 为了控制周兰,他让周兰目睹了他杀害妻儿的全过程。 残忍而血腥的场面把周兰吓破了胆,事后她又目睹了林枫做人皮灯笼,几近崩溃的她彻底没了反抗的胆量,对林枫言听计从。 林枫让周兰充当名义上的老板,帮他经营这家灯具专卖店,实际上是给他自己留了个谋生的后路和掩护。 内心深处,周兰对林枫十分痛恨。 她寄希望于警方能尽早破案,还她和越冬一个公道,可她没想到林枫和段天雷搭上了桥,并在段天雷的包庇下安然无恙,甚至两年后改名换姓重新用烟花厂的厂房做起了木材生意,和名声在外的上市公司威盛集团也时有合作。 看着林枫越来越得意,周兰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林枫是个变态杀人犯,白天他很少露面,夜里时常对周兰拳打脚踢。 他们先生了个女儿,林枫想要儿子,又强迫周兰多次发生关系最终生下三胞胎。 即使这样,林枫对周兰依然如故,三天两头殴打、恐吓周兰,用各种手段虐待她。 周兰忍无可忍的时候想过报警,林枫却领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