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陛下尚未表态,朝中大员都想探探鸿鹄的口风。
这些活儿忙完,已经是三四天之后了。
鸿鹄回了将军府,一心想和孟桃温存,可孟桃却一脸愁容。
“怎么了?”鸿鹄搂着她问道。
“玄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送进去的膳食没动多少,敲门也不开,只说想自己静静。她这样怎么行……”
鸿鹄也叹气:“桑陀……虹州那边,我留了人,继续找天忌。他功夫好,也聪明,我不信他就这么轻易死了。”
……
海棠居。
玄乙未施粉黛,抱膝坐在地上。身边散落一地,是陈天忌给她写的信。
她都看了一遍,才知道陈天忌真是啰嗦,烦人得很。
“你好不好”,“吃得如何”、“大壮乖不乖”这些问题,每封信里总要问那么两三遍,然后才会写他真正要写的话。
他说他是重生来的,而且他知道,她也是重生来的。
他说上辈子有许多话,他没来得及跟她说,这辈子她赖不掉他的,总要听他说完,他才能罢休。
他说他远远比她想象中爱她,而且爱得很早,早到他自己都有些追溯不到源头。
或许是从花车巡游开始,她在人群中挥舞着手,大声叫他的名字,人山人海就在周围,可她眼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他表面不屑一顾,其实心里高兴得很,毕竟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样捧着他。
也或许是她落水,他救她的时候开始。那时候他跳入水中,几乎是一种本能,似乎如果不跳或者跳晚了,他都会责怪自己。他记得那天在水中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原来不是所有的小丫头都是脂粉味儿呛鼻子的,竟然还有她这种小丫头,抱在怀里软软的,身上都是奶香味。
看到这里,玄乙心中不禁冷笑,直男真是什么都不懂。
她有奶香味是因为她从小洗完澡擦的香膏都是牛奶和花瓣调制而成的,谁擦谁香。
陈天忌,大山炮。
陈天忌还说,前世她封公主,陛下要赐婚的时候,他的心是揪着的。
他怕陛下将她指给别人,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他便也意识到,这是命运同他做的一次交易。他拥有了喜欢的女子,便要放弃治世的理想。
他不想骗她,若说不能入仕,他心里毫不在乎,那是假的。可如若当日陛下将她给了别人,他的余生便不会快活了。
所以重来一次,十次,一百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仕途和她,他要她,只要她。
在最后的第十三封信上,陈天忌没有再追述往事,只写道:“馒馒,我那时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第一次做夫君,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很后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
玄乙面容颓败,将自己关在房里,终日同这些信笺相处。
直到她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玄乙抬头,是风静子。
风静子用力有些大,两扇门中的一扇生生被踹下来半边,他指一指那扇残门:“回头我给你换个好的。”
玄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呆呆看着他。
风静子坐到玄乙身边,看了一眼地上,都是陈天忌的笔迹。
“那个时候,他奉陛下秘令,蛰伏在安王身边。你是皇后的侄女,太子的表妹,他若对你好,便会引起安王的怀疑。朝堂云谲波诡,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他若死了,便无人护社稷,更无人护你。”
玄乙闻言转头看向风静子:“你怎么会知道那时的事,你又是谁?”
风静子看着玄乙,不再对她隐瞒:“我是王昭,是陛下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十年后的贤王,十三年后的大衡平疆皇帝。”
这个答案让玄乙震惊,她微张着双唇,转头看着风静子。
“那个时候,我就对你很感兴趣。”王昭挑了挑眉:“我一直在想,李玄乙,这个在民间传闻里耽于情爱,懦弱无知,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半路公主,为什么能让陈天忌终身不娶,至死不忘?”
“呵……”玄乙冷哼:“我上辈子确实死早了,我是有点沉迷陈天忌这个祸水的美色,但我总体上还是相当机智。没来得及给你们展示,是我的错。”
王昭会心一笑:“今生相识,确实如此。所以玄乙,你要继续这样沉郁下去吗?陈天忌地下有知,也不会……”
“去你爷爷的地下有知!”玄乙啐道:“祸害遗千年,陈天忌不会死。”
王昭笑意更甚:“嗯。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