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忌心里有了成算,拔腿就要往外走,王昭一把拉住了他。
“安王越狱,不出片刻,陛下必定传召我,你稍安勿躁,待我拿了圣旨,咱们光明正大期去搜安王府。”
陈天忌摇了摇头:“我不等了,我现在去。”
王昭有些纳罕,陈天忌从来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怎么此番反倒急躁起来了。
“你也说了,玄乙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这般擅闯查封的王府,有违法度。朝堂上那么多人盯着,何必落人口实。更有甚者,若安王一党到时拿着这桩事攀咬你,说你蔑视天威,你作何解释?”
“是啊。”鸿鹄也劝道:“安王拿了玄乙,无非是想要李家、想要翰林院对他俯首,他不敢对玄乙怎么样,不必急在一时。”
“她会害怕。”陈天忌直视着王昭的眼睛。
“……”王昭默然。
“玄乙说过,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未在她身边。王昭,我不能再错过她了,否则玄乙不会原谅我的。”
陈天忌的话,其他人听了只觉茫然。
王昭却是能听懂的,前世宫变,陈天忌将玄乙独自留在公主府,致使公主府失守,玄乙悬梁,陈天忌余生都活在失去玄乙的痛苦与自责中。
如今重生,他和玄乙虽再做夫妻,但破镜重圆,仍有裂痕。否则他们不会成婚几载,至今没有孩子。
陈天忌是失去过一次的人,他怕了,这很正常。
两人对望僵持着,此时一道童进来通报,说是陛下召王昭入宫。
王昭拍了拍陈天忌的肩膀:“我会尽快,我同你汇合之前,你行事注意分寸,莫开杀戒,不要给人留律法上的把柄。”
陈天忌点头,继而跃身马上,带着一队人马往朝凤街安王府奔去。
……
今天是休沐日,陛下昨夜同贵妃彻夜云雨,本来还在睡梦中,被安王越狱的急报吵醒。
他只觉心头震怒,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可身体虚浮,差点摔倒,是内侍总管上前扶住了他。
“越狱!”陛下的声音枯槁,却阴厉十足:“天牢守备森严!怎么会越狱!”
刑部尚书战战兢兢:“今天……今天臣去巡视,才发现安王的牢房已经空了,牢房的锁……锁是开的,昨儿个守夜的狱卒,一个死了……剩下的都……都不知所踪。臣想着,应当是被安王殿下收买了……”
“混账!废物!!!天牢守卫,此等儿戏!你有几个脑袋!敢如此办差!!!”陛下指着刑部尚书的鼻子破口大骂。
刑部尚书也很委屈,安王都关了一年多了,守卫一直没换,都是这些人轮值。这一年多都相安无事,安王也开始认罪了,谁能想到现如今能越狱呢。
可陛下骂他骂得也不错,所以刑部尚书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噤若寒蝉地跪着,直到陛下发话,让他滚出去。
“去。”陛下勉力让自己站稳,对旁边的内侍总管说道:“去把昭儿找来。”
“是。奴婢知道了。”内侍总管答道。
他刚要走,陛下又拉住他的袖子,对他说:“让昭儿带上……带上承天剑。”
“是。”
朝露宫内室再次安静下来。
陛下蹒跚着走向床榻,掀开帷幔,贵妃正眉眼含笑,香肩半露,卧在榻上。
陛下的眼神里透露出病态的占有欲:“流徽,晗儿逃走了,他想要我的龙椅,他想要做这天下的王。你怎么看?”
沈流徽坐起来,轻轻挽弄着自己及腰的青丝:“陛下是妾的夫君,陛下若是赢了,妾依旧是宠冠后宫的贵妃。晗儿是妾的儿子,晗儿若是赢了,妾就是一人之下的太后。这样一想,似乎晗儿赢了,对妾更有利一些。”
陛下闻言,恶狠狠朝贵妃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你休想!你休想依靠别的男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说罢陛下又上下其手,开始褪贵妃的衣衫。
沈流徽没有动,任由陛下慌乱地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
眼前男人的身躯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这一年多的放/纵,让他皮肤松垮,浑身长满老年斑,瘦削羸弱,肋骨清晰可见。
除了那处地方提醒他还是个活着的男人,他早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快了……王焕,我等了半生的那一天,就快要来了。
陛下虽欲/念满溢,却力不从心,仅仅半刻钟,他便如同一只老迈的蠕虫,趴在了贵妃身侧。
贵妃拢了衣裳,将自己包裹住。
她看着满头虚汗,在情/欲的余韵中宛若痴傻的一代帝王,微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脸。
“陛下。妾是希望您赢的。您忘了吗?您同妾说过许多次,要同妾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您的话,妾一个字,都不敢忘。”
听了贵妃这句话,陛下似乎又有了力气,他强撑着,支起自己已经宛若骨架的身体,如醉如狂的吻上沈流徽的唇。
他一边吻,一边呢喃:“流徽啊,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沈流徽笑得更开怀,眼神里竟有一丝纯真无邪:“陛下您猜。”
陛下忽的便哭了,眼泪在他皱纹遍布的脸上肆意流淌:“我猜了半辈子了!我不想猜了!流徽,求求你啊,求求你爱我!爱我吧流徽!求求你……求你……”
沈流徽始终没有回答。
陛下在哭泣中疲惫睡去。
沈流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沈流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这句话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王焕,我会让你后悔,我会让你后悔缠上我这样的鬼魅。
安王府地宫。
王晗一身夜行衣,从幽暗的长廊步入了地宫的大厅。
他摘下帷帽,解开披风,露出在牢狱中终日不见阳光的异常白皙俊美的脸。
“拜见安王殿下!!!”“臣等恭迎安王殿下!!!”
安王俾睨座下,一一道出他们的身份。
“瑞王叔、昌国公、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