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周遭的物品,最终锁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把弓箭上。
这厢,听到撞门动静的程少商迎将出去,就见家中仆役武婢以及宣平侯府的仆役府兵早已严阵以待,死死盯着木制大门。再过得两声,大门被撞木撞破,贼匪蜂拥而至,抵门的几个仆役率先遭了殃,血溅当场。
为首的贼匪骑马缓缓而来,看着程少商便问:“你们往外传信了?”
程少商强装镇定道:“你们这么怕我们报信,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贼匪。”
匪首冷笑:“知道的越多,你死得就越惨,就跟你那名婢女一样!”
程少商忙问:“你把阿妙怎么了!”
匪首不欲再多废话,抬手又迅速落下,贼匪们得了他的命令,面露凶光冲上前来与护卫厮杀起来。一时间,兵戈之铮、杀喊之声充斥在程少商的耳边,但她只冷冷的看着那匪首,并从怀中掏出了万松柏送她的匕首。
见状,那匪首冷冷勾起嘴角,似嘲弄又似不屑。匪首右手提刀,一夹马腹,直接越过了挡在程少商面前的武婢。
“女公子小心!”武婢惊叫。
程少商见匪首连人带马横冲过来,赶紧闪身躲至一边。但那匪首怎会轻易放过她,手中勒紧了缰绳,在战马人立起来之际,右手的大刀就随之朝着程少商刺去。程少商见避无可避,跌坐在地,害怕的闭紧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咻’地破空而来,正中那匪首的右手,匪首吃痛之下扔了长刀。长刀坠地发出了‘铛’的声音,程少商闻声迅速睁眼,看清楚眼前情形后,连忙朝着小屋门口看去,失声喊了一句:“县主阿姊!”
胡蔚稚一箭射出后,见中了匪首的右手,程少商幸免于难,骤地送了口气。待又见匪首愤恨的朝她看来,她赶紧又将箭搭在弓上。这一次,她瞄准了匪首的头颅。
匪首是瞬间看出了她的意图,未待胡蔚稚射出新的一箭,他就将手臂上的箭矢拔下,使劲朝着胡蔚稚的方向掷去。那匪首虽无弓,但力道极大,胡蔚稚只得先行侧身闪避。匪首的箭矢投掷在了门框上,胡蔚稚顾不得许多了,连忙抬手又搭弓箭。贼匪不想再给她第二次射箭的机会,他直接跳到马上,一个借力从马上跃起,直奔胡蔚稚所在方向,并且掏出了怀中的匕首。
胡蔚稚大惊,只得赶紧又射出一箭。那匪首直接往后一仰,抬手用匕首将迎面而来的箭矢挡开。匪首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脚下又加快了速度,如鬣狗般直冲胡蔚稚而去。他看到胡蔚稚惊慌失措的模样,内心的弑杀之意更盛,只有看见从冰肌雪肤里喷溅而出的鲜血方能让他得到满足。
但匪首的狞笑戛然而止,一柄长戟从他身后袭来,直贯他的躯体,巨大的惯力使得他连人带戟钉在了门框上,而脸边就是他刚刚掷出的箭矢。匪首口吐鲜血,瞪圆的眼睛还带着不甘,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见匪首被诛,极度紧绷的情绪骤然松弛,胡蔚稚便有些摇摇欲坠。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疾驰而至,仿若展翅雄鹰,牢牢将胡蔚稚护在了怀中。凌不疑紧紧揽住胡蔚稚的腰肢,大手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身躯还在害怕地颤栗,俯首到她耳边温声安慰着:“不要怕,我来了。”
胡蔚稚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双手回抱住凌不疑,攀着他的肩头,低声抽泣个不停。
凌不疑又赶紧哄了胡蔚稚一阵子,这时有一贼匪偷偷靠近,想要偷袭凌胡二人。凌不疑眼角余光乜到,面上露出冷笑,侧身一踢,直接将那贼匪踹了出去。贼匪在地上滚了几圈,被凌不疑一脚踢断的肋骨插入内脏,登时毙命。
凌不疑这才松开胡蔚稚,抬手拭去她脸颊边的泪水,道:“你先在屋内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
胡蔚稚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她感觉脸颊边仍有湿意,便抬手想要擦拭一下,却见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大片血迹。胡蔚稚一怔,她并未受伤,这血迹只能是……
黑甲卫是凌不疑的亲兵,数次随他上阵杀敌,是精兵中的精兵。这群贼匪遇到黑甲卫毫无胜算,更甚者听到黑甲卫的名头就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缴械投降,黑甲卫很快就将这群贼匪制服。
程少商愣愣地看着这群不打自降的贼匪,有些不敢相信这场祸乱平息得如此迅速。不过她只愣了一瞬,便赶紧回屋查看胡蔚稚的情况,刚好与要踏出小屋的胡蔚稚碰上。程少商赶紧问:“县主阿姊你没事吧!”刚刚匪首冲着她而去的时候,程少商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胡蔚稚道:“我没事,你怎么样?没有伤到哪里吧?”
程少商连忙摇头,“要多谢县主阿姊你刚刚搭救,否则我现在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胡蔚稚也迅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的确无恙,方也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程少商瞥见胡蔚稚手上的血迹,惊叫出声:“阿姊你的手怎么回事?”
胡蔚稚冲她摇摇头:“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说罢,她便将视线转到屋外,刚好与凌不疑担忧的视线相撞。
程少商口中还嘟囔着:“那这是谁的血?”她顺着胡蔚稚的视线看去,默默闭了嘴。
凌不疑刚刚听到了程少商的惊呼声,就连忙迎了上来,他抓住胡蔚稚的双手,紧张地询问道:“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胡蔚稚反握住他的手,道:“你才应该给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凌不疑瞬间明了,在胡蔚稚的追问下,他用右手轻点了下右胸,问她:“伤在这里,你确定要看吗?”
胡蔚稚愣了下,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胡蔚稚将凌不疑带到了隔壁的小屋,唤来了随行的医士,梁邱兄弟随侍在旁,此外再无他人。梁邱飞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他和梁邱起自小就跟着凌不疑,随他一并出生入死上阵杀敌,可就算见惯了腥风血雨,梁邱飞乍看到凌不疑的伤口时也倒吸了口冷气。
凌不疑是在骅县救下骅县程县令的孙女时被人用冷箭暗算,箭矢从身后射入,箭头穿过了凌不疑的右前胸,露出了半截。为了不耽误救人,后面的箭尾被凌不疑自行用剑斩去。因为长时间未曾拔箭疗伤,凌不疑的伤口虽未再流血,但是已经结了血痂,而箭头附近的肌肉红肿溃烂,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