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邱飞不敢想他家少主公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着伤势不倒,奔赴骅县后又赶到这废弃的猎屋救人。
而胡蔚稚在见到凌不疑这么严重的伤势时,就落了泪。凌不疑心疼地擦拭掉她的眼泪,内心却滋生出欢喜来,他笑道:“别哭,我没事的。”
“没事没事!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没事!”见凌不疑还在逞强,胡蔚稚有些生气的责骂道。她赶紧让医士来检查凌不疑的伤口,医士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道:“凌将军的伤势还算稳定,箭矢并未伤及要害。现如今箭尾被凌将军折去,而箭头露肤不过半寸,要想拔掉箭矢,只能切开伤口。”
凌不疑毫不犹豫道:“那便切。”
医士点头应下,又道:“切开肌肤拔掉箭头后,在下仍需对伤口处进行缝合,还请将军忍耐一二。”
凌不疑点点头,胡蔚稚却紧张问道:“李医士,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止疼的药物了吗?”
李医士面露难色:“县主,这一路行来受伤的人太多了,已经将止疼药物用光了。”止疼药本就金贵,现如今在荒郊野外,也无从采买。
胡蔚稚失望的垂下眼眸,凌不疑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无碍的,我忍得住。”胡蔚稚抬眼看向他,他便温和一笑。胡蔚稚稳了稳心神,这才对李医士道:“那就烦请医士动刀吧。”
李医士打开药箱,将一柄小刀取出来放在烛火上翻烤了一遍,便对着凌不疑的伤口切了下去。
“唔——”凌不疑闷哼一声,握着胡蔚稚的手骤然收紧。胡蔚稚紧张地看着他,见他紧闭了眼眸,额头的青筋暴起,便知他疼得厉害。她跪直了身子,这样她便与凌不疑身量齐平,她扶着凌不疑靠在自己怀中,轻声对他道:“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凌不疑顺势倒在她的肩头上,抬眼看她,入目便是女娘精致小巧的下巴以及嫣红的唇瓣。凌不疑眸色暗了暗,视线往下移,看着她修长光洁的颈项。
李医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差不多后,他便伸手将箭头拔出。鲜血瞬间溢出,李医士眼疾手快地将止血的纱布压到伤口上,然后对胡蔚稚道:“劳烦县主帮忙按着伤口,在下要为凌将军准备缝合了。”
胡蔚稚赶紧按住伤口,此时凌不疑在她怀中轻哼了一声,她赶紧放轻了力道,问他:“疼了是吗?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凌不疑笑着摇了摇头:“不疼,有你陪着,我不觉着疼。”
胡蔚稚脸上飞速染上两抹红霞,嗔他一眼。凌不疑反而十分受用,埋首在她颈肩,未再多言。
李医士又开始手脚麻利地给凌不疑缝合伤口,期间凌不疑就算有再大的耐力,还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胡蔚稚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缝合的场景,另一手温柔地给他擦去额上脸颊的汗水。凌不疑顺从的闭上双眼,视觉受阻,他的听觉嗅觉感官便放大,胡蔚稚软声地陪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他默默地听着,鼻尖隐隐嗅到女娘身上传来的体香。凌不疑从心底腾升起一股热意,灼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这厢,李医士终于将伤口缝合完毕,待给凌不疑涂抹上伤药包扎好后,他便嘱咐几句伤口切勿沾水、禁酒禁食重油重盐之物后,便收拾好药箱退出去给其他人看诊了。
梁邱飞上前想要询问凌不疑的状况,却被梁邱起拦下。梁邱飞不解地看向梁邱起,梁邱起向他使了个眼色,注意看凌不疑的神情。梁邱飞疑惑地看了过去,却见凌不疑唇虽泛白,可却有些面红耳赤,梁邱飞心中疑惑更甚。
胡蔚稚还在记着刚刚李医士的叮嘱,认真的模样让凌不疑忍俊不禁,他轻声唤她:“蔚稚。”胡蔚稚低头看他:“怎么了……”她话音未落,凌不疑已经一手托住她的后颈,抬头亲吻在她的下颌上。胡蔚稚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见她没有抗拒的神色,凌不疑试探着往上,最后含住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唇齿相依……
梁邱飞瞪圆了眼睛,他还想再看,却被自家阿兄捂住了眼睛,连拖带拽的离开了小屋。
另一边,帮忙处理完伤患伤口的程少商,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盯着手上的血污出神着,眼中再无当初的懵懂稚气,反而多了坚毅。门口突然传来的马蹄声唤回她的思绪,她朝着门口看去,就见她的三叔父程止和楼垚行色匆匆地赶来。
程少商赶紧迎了上去,程止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急切地询问道:“嫋嫋你没事吧?”见程少商的确无碍,他又赶紧问:“你三叔母呢?”
程少商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程止又连忙上了马车,看到其夫人后就喜极而泣。
程止一走,楼垚也赶紧上前来询问程少商的境况,程少商有些生气的甩开他的手:“我不是让你去搬救兵吗?为何这么迟才回来?”
楼垚犹豫了许久,才将程止在路上晕倒了三次的事情讲与程少商听。程少商又见楼垚虽风尘仆仆但却毫发无伤,再对比她们这两日经历的苦难,心塞哽咽。
这时,又有一人骑马行至,程少商忙拉着楼垚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那名男子:“你是何人?”倒是楼垚看清来人后,行礼道:“河东楼垚见过齐王。”
文钰也是千辛万苦才寻到此处,他无暇顾及其他,直接问道:“你们可有见过宣平侯府的人?”他视线又迅速扫过周遭,见到了他留给姜姝的府兵,但是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文钰顿觉头晕目眩,他踉跄地下了马,喊道:“阿姝!稚儿!”
程少商知晓文钰身份后,便想起了万萋萋跟她说过的话,忙道:“齐王莫要太过担心,县主阿姊她们并无大碍……”
屋内,胡蔚稚听到文钰的呼喊声后,马上醒过神来,连忙推开了凌不疑。她面色嫣红,眼神左瞟右闪羞怯地不敢再与凌不疑对视,又听文钰还在喊她们的名字,便道了一句‘我去见齐王’,转身就去开了门。凌不疑面色有些难看,心中对文钰的不满又增添了不少。随后起身随意搭了一件外套在身上,跟在了胡蔚稚的身后。
胡蔚稚开门后,没走出两步,文钰便冲了上来,握住她的双肩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便道:“稚儿,你阿母呢?”
胡蔚稚一指旁边的房间,“阿母就在这屋里休息,她没有大碍……”
文钰一听便急切地冲进了旁边的房间。凌不疑此时也走到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