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任宁正在忙碌。 外面突然传令进来,说张大娘子过来找他。 “张大娘子?”任宁忙得天晕地暗,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她也要返乡吗?” 有些小兵在战斗中牺牲,留下张大娘子这样的寡妇或一些孤儿寡母。 如果她们有意离开要塞回老家定居,通常会趁着四年一度的送灵返乡,随军一起回去。 那些在要塞附近长大的少女,如果没在要塞附近找到意中人,也会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返回老家,或投靠亲戚或寻门亲事。 任宁这些天就一直忙这些活。 很快他反应过来。 张大娘子老家已经没了亲戚,而且她还是要塞的军医,根本不可能会离开。 信步出了军团驻地。 驻地门口,张大娘子没带徒弟,身边却多了一条咧着大嘴东张西望的黑狗。 “张大娘子,好久不见。”任宁呵呵地拱手。 星落是个独立的军团,配备有自己的军医。自从转到星落军团后,任宁已经很久没见过张大娘子这些要塞的军医。 “没冻伤吧?”张大娘子上下打量着他。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星落军团却一直逼着旗下小兵们赤果着上身在雪地里打滚,而且一滚就是半天。这消息早传遍了整个要塞。 “没有!”任宁哈哈地拍着胸脯,“我的身子硬朗,而且自小在帝都长大。这点小雪根本不碍事。” “是了,”他左右张望,“你的小徒弟呢?” “受了伤。”张大娘子还是惜字如金。 任宁愕然,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张大娘子脚边的黑狗上。 “跟我来一趟。”张大娘子也不解释,翻身上马就走。 任宁只好交接一下,召来追风跟了上去。 从星落军团驻地到张大娘子的住所还挺远,不过有马代步,倒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赶着路,直到进了张大娘子的住处,任宁下了马才开口:“又有奸细袭击你们?” 张大娘子点头,“中了暗箭,幸好伤得不重,而且箭头没毒,躺阵子就好。” 操! 任宁骂了一句。 他左右张望,“我帮你看看房子周围的布置。” 细细转了一圈,任宁很快发现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要塞这会恨不得重重把军医们给包起来。 张大娘子住处的四周早设了种种措施。除非奸细能飞天遁地或者手里有任宁那种射程超远的强弓,否则碰不到她半根寒毛。 他呵呵地走回来,拍了拍那条黑狗,“周围布置得很周密。我没发现什么纰漏。您外出时小心点就好。” 张大娘子点头,显然没放在心上。 她把任宁领到院子的西北角,指着地上病泱泱的追命草,“你会种草药吗?” 任宁擦汗。 杀人放火找他准没错,然而种花栽草这种细活他就一窍不通了。 “现在已经是春天,气候即将回暖。再等等吧,过阵子这追命草或许就和其他植物一样复苏了吧。” “希望如此。”张大娘子蹲了下来。 “你移回来六株草药,我拿了两株作测试。添加了些辅药后再经过炮制,其治伤效果惊人,远比朝廷提供的金疮药要好得多。” 任宁恍然大悟。 之前收到这草药任务的奖励时,丰厚到一度让他怀疑要塞是不是算错了。 现在一看,原来如此。 “您是想让我再去移些追命草回来试种?”任宁问。 上次出去寻药时,他在发现地周围已经做好了标志。 只要说明地点,随便派些斥候出去都能把草药找到。根本不用他再特意出去一趟。 “这个不急。”张大娘子摇头,“我想拿这种药设个局。” “设局?”任宁脸色古怪,很快他反应过来。 这么好的药一旦传出去,藏在要塞里的奸细们肯定蠢蠢欲动,下来就不必再多说。 只是…… “设局抓奸细,不该是守塞大将府的份内事吗?”任宁说。 眼前的张大娘子只是名治病救人的军医,就别费那脑筋了。吃力不讨好。 “消息出于大将府,太刻意。”张大娘子眼里寒光一闪,难得地露出愤怒,“而且他们把我徒弟伤了。”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没有孩子,还指望着小徒弟以后给她养老送终呢。 任宁是聪明人,一下子明白张大娘子的意思。 他笑道:“所以你想用我来把奸细们钓出来?” 现在暂时只有任宁知道这些追命草的生长地点。 奸细们就算把药方拿到手,采不到原料也一无是处,迟早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 “没问题吧?”张大娘子反问。 任宁哈哈地摇头,“当然没问题。不过事成后记得帮我报军功啊。” 张大娘子松了口气。 报军功什么的,显然是任宁在开玩笑,说明他没有生气罢了。 又呆了两刻钟,任宁这才眉开眼笑地骑着追风离开。 路过顾大头的骑八营时,有小兵认出了他,跑过来塞了几颗沙枣。 “任兄弟,好久不见。” “怎么乐呵呵的,是不是捡到金子了?” 任宁哈哈地尝着沙枣,下了马和那小兵扯了几句,才得意洋洋地笑道:“虽然没捡到金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