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只觉全身燥热,眼前朦胧。清和楼里的动静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黛玉凑到他耳旁,催促说:“快变回鹦鹉,现在没人注意。”
当下的清和楼确实乱糟糟的,紫鹃在不远处拖延宝钗,雪雁也正与那个小二吵起来,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们身上。
那几个喝酒划拳的男人们起身,拦住雪雁和小二,让他们不要冲动。雪雁此时两眼泪汪汪,指着小二哭道:“他心怀不轨,在我们的茶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
雪雁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那几个喝酒男子忙揪住小二衣领,将他提起来,粗声粗气问道:“你都干了什么?”
如此失控的场面,没有人会注意到秦羽会突然变成鹦鹉。
于是秦羽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将自己变作鹦鹉,虽然黛玉早已知晓秦羽这神通广大的能力,但眼睁睁瞧见秦羽在自己眼前的变化,心里还是忍不住惊讶。
黛玉将他握在手中,发现她如握着一块烫火,可见秦羽受到的药剂如此强劲。
环顾四周,她明白有店内小二在,她无法从门口出去,只得翻过窗户。幸而这里是一楼,黛玉一出这清和楼,就拦住街上的一辆马车,朝雪雁和紫鹃挥手,示意她们从窗户离开。
紫鹃和雪雁接收到她的示意,只见紫鹃猛地推宝钗一把,而雪雁用力扇小二一个耳光,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也从窗户跃出去,跳上马车。
“往港口去。”黛玉将秦羽紧紧揽住怀中,没有选择回秦府。宝钗和义忠亲王都掌握着秦府的地址,如此贸然回去只会落入狼口。
所以黛玉选择当日最初登上的港口。
马车飞奔向前,黛玉往后头望去,也瞧见那几个侍卫也上了辆马车,向她们跑来。
行人熙熙攘攘,黛玉的马车因防止撞到行人而放慢速度,但义忠亲王的马车并没有这种顾虑,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惊得众人尖叫连连。
甚至有几个人被马车掀翻在地。
眼见义忠亲王的马车与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黛玉发现马车上有几箩筐的蔬果,便命紫鹃和雪雁将蔬果倒出马车外。
只见紫鹃和雪雁拼尽全力一推,几箩筐带着蔬果滚了下去,朝义忠亲王的马车滚去。
义忠亲王的马车虽然能在人群中毫无畏惧向前奔跑,但对于这种滚下来的蔬果,也不得不减缓速度,以免因蔬果滑倒或绊倒。
而黛玉所在的马车,因为车上的东西变少,马车的步伐变得轻盈,速度加快。
“秦公子呢?“紫鹃见黛玉身边空空如也,发现最重要的人似乎没有救出来,“难道姑娘把秦公子丢在清和楼里?”紫鹃惊恐地瞪大眼睛,没想到黛玉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把他放在前头的马车去了。”黛玉只得撒谎,没有将鹦鹉这一事说出来,她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手中的鹦鹉就是秦羽。
马车拐到一个小巷,行人变得稀少,后头义忠亲王的马车也越来越模糊。
当黛玉看到远处的客栈,命车夫停下,从身上掏出几块银两,递给紫鹃,说:“你们先带着马车绕几圈,直到把他们甩掉。”
言毕,黛玉她自己跳下马车,往那晚客栈奔去。紫鹃会意,催促车夫继续向前冲,将义忠亲王的马车引走。
客栈老板虽只见过黛玉几面,但已经留下深刻印象,见黛玉进门而入,也不多问什么,让侍女送她上楼去了。
楼上单间只有一张床,黛玉将秦羽放了上去,随后她轻手轻脚到窗边,往路上一瞧,果然看见义忠亲王的马车从客栈飞奔而过。
黛玉正稍稍松口气,忽而又瞧见另一辆马车停下,下车的是薛宝钗。宝钗似乎预感到什么,抬头往客栈楼上望去。
吓的黛玉忙蹲下,闪到窗户一边,借着帘子的遮挡探头往外瞧,只见宝钗领着几个侍卫走进客栈去。
借着楼下又是一阵吵闹声。黛玉把昏迷状态中的鹦鹉放进妆台下的柜子里,自己则将门口送上来的侍女拉进房间,请求侍女给她多余的衣服。
侍女见黛玉脸上慌乱,心软下来。便到自己的侍女间拿出一套侍女服,说:“姑娘,我就只有这一套了。我想楼下的人定是冲着姑娘来的,于是又拿来这个。”说着将一盒妆奁递给黛玉。
黛玉感激地接过衣服,换下常服后,忙对镜开始化妆。平日里都是紫鹃和雪雁替她梳妆,这会子她并不熟悉,但也正是因为不熟悉,黛玉将她自己画得无比俗不可耐。
一弯似蹙非蹙罥烟眉被她描成浓眉,脸颊打上的腮红让黛玉失去原有的书气,最后再涂上夸张的胭脂红,一下子就让黛玉变了个样。
侍女惊讶地看着黛玉这副模样,虽然妆容猛地一看让她吓一跳,但身上的高华气度仍然难以掩盖。
她和侍女起身,便听见房间隔壁传来一阵搜查声,当她们走到房间门口时,门外正好响起敲门声。
“来了。”侍女上前打开门,就被进门的侍卫差点撞倒。黛玉忙上前扶住侍女,只见宝钗悠悠走进来。
宝钗含笑道:“二位不好意思,我也是接令搜查,还望二位姑娘莫怪。”
说着这宝钗把目光移到黛玉脸上,看着她脸上的妆容,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黛玉有些心虚低头,把侍女扶到床边。
侍卫们先是把床上的被子掀开,再从衣柜开始翻起。黛玉手心涔涔冒汗,只要这些侍卫一旦翻到妆台,秦羽就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衣柜全部被打开时,侍卫们转头对宝钗道:“这里也没有人。”听闻此言,黛玉放下心。在他们眼里,她是和秦羽一起逃跑的,是不会想到秦羽早已变作鹦鹉,如今只有一个人在这客栈。
宝钗点头,命侍卫们出去,继续到另一个房间搜查,就在她掩上门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妆台上还放着黛玉没来得及收拾的妆奁,停下动作。
黛玉感觉自己好像脚踩空一般,揪心起来,幸而宝钗只是笑道:“夜深了,睡前赶紧卸妆,早点休息。”
侍女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送宝钗出去了。黛玉第一次从宝钗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是往昔在大观园宝钗从未给她有过的感觉。
直到黛玉在窗边见宝钗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