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上下对黛玉的回来各怀心思,贾母和王熙凤自然是喜气洋洋,尤其是贾母,一想到几月不见的黛玉,就忍不住落泪道:“委屈我的玉儿了。”
在贾母的安排下,王熙凤不仅命宁国府的尤氏帮衬着举办宴席接黛玉回府,还张罗着宝玉和黛玉的婚事,来个双喜临门。
虽然上回秦羽把贾府库房钥匙偷了去,但贾母早已命鸳鸯请外头的人来开锁,将里面的大件物品搬到外头,清洗后摆在院子中间,这下众人都知道宝黛之间的婚事日程已经遥遥在望。
王夫人虽心中不满,欲入宫请求贾元春赐宝玉和宝钗结婚,奈何这一回入宫,贾元春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是个太监出来把她打发回府。
除了王夫人对黛玉不满,赵姨娘这一次也罕见地站在王夫人这一边,自从探春替南安王妃女儿和亲后,没了探春在贾府管家事务,赵姨娘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先前那些下人比如平儿因碍于探春的情面,对赵姨娘还是客客气气。如今探春一走,这些人也索性与她撕破了脸,越发轻视赵姨娘来。
又有那些婆子传言,说原本和亲的人是林黛玉,不过因贾母的庇护和黛玉南下,这和亲的机会才落在探春的头上。
听见此言,赵姨娘愈发恨起黛玉,原本黛玉对她就不理不睬,现在还因为黛玉失去了自己的亲身女儿,这叫她怎么不恨,如今听见黛玉要成为宝二奶奶,更是咬牙切齿。如果黛玉进门来,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于是赵姨娘没少叫来马道婆等人,整日聚在屋子里,训训叨叨说着什么,那些小丫鬟听见了,也不敢阻拦。
有人将赵姨娘鬼鬼祟祟的行为告诉王夫人,她不以为然,只是操心着宝玉的事情。
……
黛玉立在甲板上,远远就望见京城的千万户人家楼房,手中正握着荷包,这是探春亲手给她的。
一个月前,在回京城的水路上,他们刚经过金陵城,就瞧见朝廷派出的和亲队伍从京城水道出来,准备继续南下。
她知道这是探春的和亲队伍,这队伍的阵仗和排场都比不上秦羽的队伍。
因秦羽的关系,和亲队伍面对太子的船,也只得让道。黛玉想着探春与她在大观园多年的情分,便请求秦羽让她上船,见探春最后一面,好好告别。
秦羽同意,派出一艘小船,同黛玉到载着探春的船去。
虽然这和亲队伍在京城是以公主的排场出发,但一出皇帝脚下,这些队伍就露出真面目,缩减排场,费用全进那些船夫的腰包里。
所以黛玉踏上船,只觉这里冷落凄凉。侍书第一个看见黛玉出现,先是一愣,黛玉走近后,才回过神来,忙进船屋里叫探春。
探春扶着翠墨的手,难以置信向黛玉走来,口内道:“林姐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是哪里的话。”黛玉上前握住探春,“日后总有见的时候。”
探春摇摇头,泪如雨下,翠墨立刻用手帕替她擦拭泪水,只听见探春带着一丝哭腔,说:“希望如此。”
黛玉并没编谎话,因为在秦羽和她的帮助下,东平郡王成功接替义忠亲王的位置,就意味着整个江南的军队都服从于东平郡王的手中。
不同于义忠亲王对南疆战乱的视而不见,东平郡王派好几队精兵南下,助力南安郡王,成功镇压南疆。
只是和亲队伍已出,没有再回来的理,不过探春也不再是以战败的身份去和亲,因此情况会比往常好许多。
听闻此言,探春心中的石头也渐渐落地,知晓此事离不开黛玉的帮助,最后她拿出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说:“我知道,老太太是更心疼你的,可恨这几年来,我只认得太太的好,却不曾想在太太眼里,我只算是赵姨娘的孩子。”
探春是个爽快的女孩,没有因为和亲而对黛玉心生怨恨,她知道自己生不逢时,没有站队贾母,那年有人上门提亲,王夫人不当回事,才拖延导致自己被送去和亲。
她想着那日被送去和亲时,王夫人冷漠的态度让她感到寒心,贾母和王熙凤的伤心与不舍才让她意识到,最在乎她的人是谁。
最在乎她的是赵姨娘,可惜赵姨娘身份卑微,不能亲自出府送她和亲。
她把荷包递给黛玉:“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二姐姐和四妹妹、还有云妹妹都有了,单只剩林姐姐的。”
黛玉接过荷包,说:“还有你的宝姐姐,她也在这里附近,我可以帮你把话或东西带给她。”
“不用。”探春语气变得生疏,管家事务以来,宝钗就做出不少借探春改革之事,来收买人情,早已让她生厌。
最后二人再次交心一番,才依依不舍离去。
……
“你不要站在风口上,容易着凉。”秦羽打断黛玉的回忆,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黛玉含笑点头,乖巧地让秦羽替她系上披风。
“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吗?”秦羽系上披风后,他漆黑的眼珠子凝视着黛玉的双眼。
黛玉一怔,望向秦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底尽是一片真诚。江南的经历,早已让她体会到秦羽的真心。
“我愿意。”黛玉凑到秦羽耳旁,轻声说,“我等你。”
秦羽伸出手,握住黛玉的手,稍微捏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经听见。此时秦羽靠前,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近黛玉的头顶。
“会很快的。”秦羽火热的鼻息撩在黛玉的额头上,黛玉立刻面上飞红,只是闭上眼睛,不敢瞧见他。
最后秦羽终于抬头,见远处城门两边队伍摆开,百官迎接。当船靠岸时,各朝廷官员不约而同跪下,迎接这位太子回京。
秦羽牵起黛玉的手,和她一起下了船。黛玉早就瞧见不远处某个角落,有贾府的人来接,欲想上前去。
但秦羽把她拉回来,轻声说:“和我一起去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