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第二架马车的是钱串儿,而与钱串儿与背相抵在马车上的则是二憨子,车尾还坐着两名士兵,中间夹着的就是十来个胡子里的小崽子。 老霍头的戒备心很强。 正因为他曾经当过胡子,他才明白对胡子的一定要严防死守,他才会给那些人系了两根绳子,同时还要派人看着。 胡子虽然杀人越货,其中也不乏鸡鸣狗盗之徒。如果自己这些人不小心,走脱了胡子或者被那些胡子抢了他们的枪,这种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多大了?”二憨子正在和其中一个最小的小崽子唠嗑。 小崽子是东北胡子里的喽罗的通称,而二憨子所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崽子明显岁数不大。 “十六。”那个小崽子回答。 “叫啥名字?”二憨子又问。 “小簸箕。”那个小崽子再次回答。 “哈!”那个小崽子回答直接就把二憨子逗乐了。 不过随即二憨子就想到自己是在训这个小崽子呢,那就应当严肃点,所以他再次绷起了脸说道:“做点啥不好,非得做胡子?” “我没爹没娘大当家的给我饭吃,我不做胡子你养活我呀?”那小崽子对二憨子的话嗤之以鼻。 “这个——就是没吃的,那也不能当胡子!”,二憨子一向嘴笨,他想训人家,却没有想到那个小簸箕伶牙俐齿,根本不是他能所说服的。 “哼,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小簸箕翻了二憨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一看还真不是一个善茬子。 “一个大男人必须要学会、学会、学会——”二憨子挠挠挠头,二憨子不知道怎样说了。 其实二憨的意思是说,一个大男人要学会自食其力,奈何他字都不认识几个,“自食其力”这四个字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来了。 “那你那磕巴样还训我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簸箕自然看出了二憨子的老实便伶牙俐齿的冷嘲热讽。 十六虽然也叫成年人了,可终究是孩子心性。小孩子嘛,即使当了俘虏,那嘴上也是不服输的,反过来要是成年人绝不会和二憨子打嘴仗,如果挨顿揍那就犯不上了。 “你要学会自己弄饭自己吃,哦,对了叫自食其力,你要自食其力!”把脸憋得通红的二憨子终于想起了这句成语。 “哧儿。”二憨子把小簸箕逗乐了,“都把我捆上了,我怎么自食其力?一会儿我要撒尿的话,你还得给我解裤子呢” “还我给你解裤子,臭不要脸的,我给你个大嘴巴子!”二憨子吓唬小簸箕。 “你吹牛,我才不信你呢!”小簸箕就叫板。 “小簸箕你把嘴闭上!”这时旁边有别的胡子说话了,那人三十多岁一脸凶相,一看小簸箕就挺怕他的,于是小簸箕便撅着嘴不吭声了。 人们不常说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一看那个胡子被捆上了,可是一脸凶相,一看就是个大坏蛋,二憨子别看,拿个枪看,一看就是个好人。 所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簸箕并不怕,二憨子反而怕了,那个被捆住手脚的胡子同伙。 可是小簸箕不吭声,二憨子却是想接着和小簸箕唠嗑的。 人还有一个特点,性格憨厚的都喜欢聪明伶俐的,而本就没啥心眼的二憨子更是如此。 “现在想闭嘴晚了,你看我削你一水壶不?”二憨子眼见小簸箕不吭声了,竟然把腰间的水壶解了下来。 他攥着那水壶的细嘴儿冲着小簸箕就砸了下去,那水壶里的水便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小簸箕纵是再伶牙俐齿,现在也是阶下囚,他也只能下意识的去躲。 可是他能往哪里躲? 王老帽捆人的办法是把所有人用两根绳子全都连在了一起,那可不是说按顺序把甲乙丙三个人拴好,那却是把甲乙丙三个人全都捆在了一起。 小簸箕这么一动自然就带动了旁边的人,可是以他的小体格子又如何能撼动别人?他根本就无处可躲嘛! “哈哈哈”,二憨子咧开自己的大嘴唇子笑了起来,本来他就是吓唬小簸箕的。 而随后二憨子真的就把那水壶盖子拧了下来,把水壶递到了小簸箕的嘴边。 到了这时小簸箕也才搞明白,二憨子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他便又说道:“你可不许拿水呛我!” “不会的,不会的,喝吧!”二憨子开完玩笑就又变回了他那老实无比的本性。 果然,小簸箕在他的喂食之下喝了几口水,这才哼了一声,就好像二憨子给他水喝是应该应份的一样。 赶着马车的钱串儿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二憨子就是这样的实诚。 他可是和二憨子从小在一起玩大的,原本二憨子是有个弟弟的,只是后来他那个弟弟得了病就死了,为此二憨子很伤心。 钱串儿便猜估计是二憨子看到小簸箕想起自己那没了的弟弟了。 车上的胡子都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钱串儿也不怕这些胡子弄出什么鬼儿来,便也由着二憨子和小簸箕接着唠嗑。 而此时在后面第三驾马车上却没有人说话。 大马车上坐着的都是商震这伙儿其余的士兵。 侯看山抱着自己的步枪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眼神看到前面的钱串和二憨子时,便露出了隐隐的恨意。 至于为什么侯看山恨钱串儿和二憨子,那当然是因为他在中了蒙汗药之后为了给他解毒,钱串儿和二憨子竟然给他喝了那个什么“人中黄”! 什么是人中黄?那名字可是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可是细想一下人体中什么东西是黄色的,还得捂着鼻子,那答案便显而易见了。 中医和西医可不一样,西医的药品都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