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王妃心在朝堂,嵘王却更像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至少,它没有嵘王妃这么急切,这么多年宫内宫外的忙活,就为了给嵘王谋个一官半职。 一个要做高官,一个愿做闲人,这两人的分歧,在这封建王朝,几乎无解。假以时日,必酿成灾祸。 那么,与其让未来出现难以挽回的灾祸,不如就在灾祸未成形时,让它爆发出来。 这样,“拆散嵘王夫妇”的任务,岂不是手到擒来? 宋君君也学着宋夫人的样子,给那香炉前供着的“一举高中”符敬了香。 “欸?你不说我这是什么什么迷信,怎么你也来拜了?”宋夫人正蹲着擦桌子腿呢,看宋君君烧香了,便笑她道。 “明年就考试了,宋煦明还不好好学习,我这不是替他着急吗?”宋君君作了几下揖,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 自从去年宋夫人把这符请回来后,宋老爹和她是给这符纸早晚敬香,恭敬虔诚。 宋老爹还立下规矩,心诚则灵,不许在符纸面前说粗话,玷污了文曲星老爷的耳朵,他可不会庇佑宋家了。 他便带头,真是憋了好久的粗话。 有一回宋君君犯浑,他都话到嘴边了,但发现自己坐在供符纸的厅堂,硬是憋在嘴里,拎了宋君君出门才开骂。 宋君君和宋煦明两个人都不是会信鬼神的人,听了这话,也只是感念宋夫人宋老爹的一片心意。 不阻止,但也不认同。 像宋君君今日这烧香,那可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了。 “是明年又不是明天。”宋夫人笑道,“再说了,咱们煦明从小和太子读书,且聪明着呢!又有文曲星老爷保佑,一定能行!” 宋君君看着宋夫人发自内心的虔诚模样,想笑,但憋住了。 宋煦明也确实是老宋家的异类。宋老爹说得好啊,老宋家往上数十八代,就没出过一个读书人。 这要是宋煦明来年当真高中了,那估计宋老爹得高兴得笑声振动整个京城了。 宋君君对宋煦明那可是放心极了,毕竟这个堂哥只是偶尔有些不靠谱,比如“出卖”宋君君时,但他对自己的人生,那可是规划得很好呢! 她此时内心琢磨的,是嵘王夫妇的事儿,该想一个怎么样的由头,才能让夫妇俩的矛盾升级呢?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只遂其中一人的愿。 星光杳杳,宋君君带文鑫喂着饥肠辘辘的小肥猪,计划也就这么在脑子里成形了…… 几天后…… 宋君君站在宋府门口,焦急地直往巷子口探。 文鑫已经出发好久了,却还不见回来的人影。 “来,让让!”宋夫人扛着锄头,挎着菜篮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宋君君身后。 “娘?你上哪儿去?东郊的地不是前两天刚锄过吗?”宋君君回过身来,问道。 “这不是福满楼张掌柜的请吗?她前些日子新刨了块地,不知怎么给豆苗立架子,我今儿去帮帮她!”宋夫人道。 见宋君君不住地往巷子口瞟,又道: “我倒要问你,你这一大早的,老站在家门口,看什么呐?” “我等宋煦明回来呢……”宋君君嘟囔着。 宋夫人顺着宋君君的视线瞟过去,又望了望她焦急的模样,便知道宋君君等的压根儿不是宋煦明。 “唉哟——煦明五岁多上书房,他八岁时你会跑会跳了,这也十来年了,也没见你哪天在这儿家门口等过他呀……” 宋夫人嘴一撇,笑着打趣宋君君。怕是宋君君等的不是宋煦明,而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呢! “君君,跟娘说说……”宋夫人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宋君君,道: “你是不是和那太子……真有点什么?”否则太子那也不能突然来宋府,要他们二老配合呀。指不定啊,是自己这小姑娘,什么时候真和太子看对眼了。太子不好意思直说,找了个幌子,来娶君君的。 “娘啊,你怎么不去写话本呢?一定很多人追看的!”宋君君听了宋夫人“脑洞大开”的猜想,啼笑皆非。 “话本?那我也不认字啊……”宋夫人嗔怪道。 “行了娘,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有些事……你可别乱想,都是正经事!”做任务的事,那难道还能不正经吗? 宋夫人不愿信,笑嘻嘻地还想说些什么,让宋君君一通往外推。 “娘!你帮你的忙去吧!您哪有闲工夫管我啊,快去吧,福满回头得等急了……” 推走了宋夫人不算,宋君君还在她身后叮咛:“别瞎想啊娘!” 宋君君自己想了想宋夫人的话,都觉得好笑。 还什么时候看对眼了?那能看对眼吗? 她和太子的共同回忆,不是落水就是滚下山的,这能美好吗?连记忆都不美好,谈何感情啊? 最多,也就是他俩之间“互惠互利”的关系。 一切,都是交易——哪儿来的什么看对眼? “小姐小姐……”文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来了来了……” 文鑫指着巷子口,上气不接下气。 “你快过来……”宋君君招呼着文鑫到她身后歇着,她换了个端庄的姿势、皮笑肉不笑的大家闺秀式表情,站得笔直,立在宋府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太子殿下。 昨天晚上宋煦明回家时,是太子派车驾送了回来的。 而那时她刚巧从厨房拿了夜宵回房,无意中听见宋煦明和慎独说,明日一早下了朝,太子会来宋府,大约是要再和宋煦明商议什么事情。 这消息倒是像及时雨一般。 话说秋社祭典结束后,太子已经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