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宝死了,大理寺派人看守着她住过的禅院。好在他们都认识宋君君,也知道她有分寸,她要进去,便也痛快放行了。 院中寂静非常,倒是落了一地的梅花瓣。宋君君还记得,当时何阿宝搬进这禅院中时,梅花瓣混着雪花,静静飘落。 如今,何阿宝永远地消失了。 “小姐不要伤心了吧。太子殿下和大理寺,一定会查出凶手的。”文鑫劝道。 “嗯。”宋君君坐在禅房门口的石凳上,望着一地落花出神。 伤心吧,实在也说不上。她与何阿宝,原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乍一看到何阿宝的尸体,她是伤心的,但此时,她更多的,是害怕。 太后薨逝时,她也是这般害怕。她害怕以后死的会是她在乎的人。 “哪有那么快啊。”宋君君敲着石桌面,说道,“京城还有两起被剥去面皮的案子。阿宝尸体是完整的,必不是同一个凶手。京城这些日子已经戒严了,严查进出城的人。大理寺那边,想必是先处理剥面皮的案子。” 究竟是谁杀害了何阿宝,宋君君并无头绪。所幸何阿宝出身不凡,死因凶手,何家哪怕为着脸面,都会向大理寺施压。 查案的事情,属实与她无关。她答应太子去向嵘王妃套话,还得在今天找到嵘王,把他带回嵘王府去。 丈夫不回家,妻子没办法。还要她这么一个做梦都希望他们离婚的外人去想办法。宋君君的无奈,也无处倾诉。 给何阿宝上了香,宋君君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是打起精神,去干自己的“正经事”了。 她还得去问洛生,想办法问出嵘王的私人住处,然后上门劝说他立即回家呢。 出了禅院门,宋君君正要往普照寺大门走呢,迎面走来一个小尼姑,恭敬行礼,将一封信递给了宋君君。 “宋小姐,这是寺外一个人送过来的,说是交到您的手里。”那小尼姑道。 “是什么人?”宋君君接过信,问道。 小尼姑摇头,道着不知,见信已经送到,便转身离去了。 宋君君拿着信,快步出了普照寺,想追出去看看,可寺外却是空无一人。 宋君君拆了信,信纸是上等的,纸页边还印着祥云纹样。那信中写道:“崇来客栈,静候来客。”还附上了客栈的详细地址,落款处写着“子襄”二字。 嘿!巧了!宋君君她正要去找这个嵘王呢。 只是,宋君君从未听过有一个什么“崇来客栈”。 “崇来客栈,这是哪儿?”宋君君扭头问文鑫。 文鑫也摇头不知。 “我也没听过这个客栈。小姐,不如,我们去问一问福满楼掌柜的吧!大家都是开客栈的,说不定她知道呢。” “还是你机灵,那便走吧。”宋君君将信揣进怀里,与文鑫驾着马车,直奔福满楼。 张福满听了崇来客栈的名字,先是一惊,而后将宋君君二人带去柜台后,满是疑惑,压低了声音,怕被人听见似的,她问道: “君君,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客栈的?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客栈。” “天子脚下,还能有不正经的客栈?”宋君君反问道。 青楼妓院她都去过了,还能有比这些地方还不正经的? 张福满皱了眉,道:“唉……君君你若想住客栈,满京城的客栈,任你挑选。怎么就偏偏想去这里呢?听我劝,这个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吧!太混乱了……” “不行!”宋君君不依不饶,“你和我说说,这个客栈,它究竟在哪儿?我在京城长大,还从来没听过这个客栈呢。还有,这个客栈怎么就混乱了?” 张福满知道拗不过宋君君,只好一五一十交代。 崇来客栈的具体位置,莫说宋君君了,恐怕连大理寺都不知晓。它在京城的边缘,再远一些,都到郊外去了。 那里聚集了许多并非京城人士的黑户。这些黑户,大约都是在外地犯了或大或小的案、做着些非法营生的人。 “……说白了,其实就是京城的黑市。”张福满作了个总结。 “我听人说,从前啊,这京城的黑市要大得多。可是这十几年来,大理寺卿方大人治下甚严,京兆尹成大人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而太子殿下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于是,黑市便缩越小,那些鸡鸣狗盗之徒,而黑市的这家崇来客栈,也随之搬到郊外去了。” 宋君君执意要去,张福满哪里劝得动。无法,她只好从柜台最底下,拿了夹在账本里的地图来。 “前年机缘巧合,我派伙计去那儿收过账,有这么一张地图。你若要去,可得小心着些。”张福满叮嘱道。 宋君君可不怕,有慎言在暗中跟着她,她怕什么呢? 宋君君道了谢,又问张福满:“有钱吗?” “你要多少?” “这个数。”宋君君向张福满举起小拳头,挑眉道。 “一千两?”张福满睁大了眼睛,“没这么多。我这儿有五百两的银票。” “就它了!”宋君君一把夺过银票,又道:“一会儿文鑫回家拿了钱,就会送过来。我走了!” 宋君君拿了地图和银票,转身出去了。 她让文鑫回家拿钱,还给张福满。她可是不打算带文鑫去的,万一有危险,慎言救一个人,总比救两个人来得轻松吧。 “小姐,你真的打算去啊。” “去啊,为什么不去?”宋君君答道。 “可……可要是万一,有诈呢?”文鑫担忧道。 “能有什么诈?”宋君君笑道,“我可是查看过了,信纸用的是贡纸,和东宫用的是一样的。这不是皇族,谁又能用得了呢?” “那好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