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与我和离?好啊……”嵘王妃笑着,眼泪却止不住,“我若与你和离,那么勤儿……必死无疑……” 嵘王妃跌坐在地,摸了块瓷瓶的碎片,发狠一般,攥在手心,任由鲜血点滴落下,与落在地上的眼泪一起,浸染白瓷的裂缝。 “你疯了?……他是无辜的……”嵘王倏然睁眼,看着地上几近疯癫的女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嵘王妃得意般扬起手,手中的碎瓷片混着血滴,飞向嵘王,在他的月白衣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 “谁让他倒霉呢?做了你的儿?”嵘王妃趔趄着从地上爬起,直勾勾地盯着嵘王,脸上却带着笑,“我是疯了,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你试试看啊。是要和离,还是要留下勤儿的命?” 嵘王妃步步紧逼,嵘王步步后退,可身后,哪里还有退路? 嵘王一失神,跌坐在方才那唯一的一张没被嵘王妃掀翻的凳子上,攥紧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 他慌了。 勤儿还那样小,笑起来天真烂漫。稚子何辜啊?他本就对不住勤儿这个孩子,如今嵘王妃竟然还要拿他的性命威胁。 “怎么?也有你舍不得的时候?”嵘王妃握住嵘王颤抖着的拳头,她手上的伤口仍在流血,滑腻腻的。 这般触感,嵘王不是第一次感受了。当时,王玉临死前,也是这般,用混着血污的手,握住嵘王的手,含糊不清地对他说着:“远离朝堂,才可得一世平安。” 嵘王妃细细感受着嵘王拳头的震颤,像是享受着拿捏的乐趣,在他耳边轻笑道: “王玉我都能杀,又何况区区小儿……” 嵘王妃的话如晴天霹雳,在嵘王的耳中炸开。 他迅速起身,甩开嵘王妃的手,怒目而视,努力克制才让自己不至于动手。他攥紧的指甲嵌进了肉里,血丝瞬间染红指尖。 “真是你做的?是你把他赶出京城的?”嵘王红了眼眶,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赶出京城?”嵘王妃冷笑着,笑他幼稚,“这样的人,仅仅赶出京城,怎么够啊?不过他确实难杀。打伤了几十名打手,捉住后,我亲自打断他的手脚,又叫他挨了几十杖的打,打断了脊柱,敲碎牙齿,扔到郊外,他居然还能撑到你去寻到他……” 嵘王瞪大了双目,泪流不止,脑中轰的一声,他用尽全身力气扶住桌角,才堪堪站住。 他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平日里看起来温柔端方,背地里,却竟有一副蛇蝎心肠,能做出这般残酷的事。 而这样残忍的事,她居然能用着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在闲聊春日的花儿开了一般。 苏见玉死的时候,眼前的女人才嫁给他不到一年。 他还以为,是她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关系,这才将苏见玉赶出京城,导致苏见玉被仇家寻到,因而被折辱致死。没想到,一切,竟是嵘王妃亲自下的手。 “他……他与你有何怨仇,你竟要如此……” “苏见玉如何留得!”嵘王妃大喝一声,嵘王的辩驳她半句也听不进去。 “就算我不杀,你以为他能活吗?他早该死了!二十几年前,镇远侯刘氏一族谋逆事败的时候,他就该和你那没用的母亲,一起死了!” “啪!” 嵘王胸中愤恨非常,已经忍无可忍,扬手,巴掌声清脆地在嵘王妃脸上响起。 “啪!啪!”嵘王妃反应也极快,挨了一巴掌之后,反手便还了嵘王两巴掌,力道刚刚好,疼,却不留痕。 她又迅速拾起碎瓷片,抵在嵘王颈间,压得他动弹不得,她的眼中闪出杀意。 “你……”嵘王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以为,嵘王妃不知道王玉的真实身份的。 “即便他是苏见玉……当年之事已经时过境迁了,太子殿下未必……” “所以你不是太子!”嵘王妃大吼道,手中的瓷片又扎进了皮肉几分。 “你以为梁君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和先皇后、和太后一样,佛口蛇心。” 嵘王垂眸看着眼前双目猩红的嵘王妃,凄然道: “晚鸢,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还是……你一直如此,是我没看透你?” “王爷、王妃,世子醒了,在哭闹着找……找您们……”外头的婢女隔着门报信,声音颤抖。 嵘王与嵘王妃正在吵架,吵得这么大,府里的人又如何不知?可是,谁也不敢上前相劝。 从前劝过的人,除了头铁又是未来太子妃的宋君君,其他的,都被嵘王妃私下打发了。 嵘王妃的打发,是永无再见天日的打发。 “凭你?眼盲,心盲。一世窝囊。”嵘王妃推开嵘王,转了身去,将瓷片扔到地面。白瓷片落地,碎成更小的碎片。 “王爷即刻就去,你去告诉世子,让他莫慌。他的父亲……”嵘王妃咬重了“父亲”二字,又扭过头,斜睨着嵘王,“即刻就去。” 嵘王抹去脸庞的泪水,笑得凄凉而悲痛,他脱下月白衣衫,擦拭了手上的血污,捡起地上的大氅,拍了拍上面被嵘王妃踩上的灰尘,披在身上,缓缓推开门,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嵘王妃的泪,落下了脸庞。热热的,滴在手背时,却冷冷的。 次日,皇宫门前…… 慎孤慎独驾着东宫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厚实的车帘掀起,太子从车上下来,回过身,掌心向上,拖住了宋君君白皙的小手。 “小心些……”太子低声道。 “下个马车嘛!至于吗?我现在上下马车,已经很灵活熟练了!”宋君君大喇喇地笑道。 太子不置可否,点了点宋君君娇俏的鼻尖,拉过她的手,二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