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王,叶氏串联朝臣,欺上瞒下,卖官鬻爵。他们是因此获罪的。就算你阻止她……你能阻止她吗?你又不是没试过劝她。是她自己不听的……”宋君君初知叶晚鸢的全貌,心中包袱全解,见嵘王自苦,不禁愤然道。 “宋小姐,你既知道这些,便不要再自责了……”嵘王听了这话,突然抬头,劝说起了宋君君。 他那么敏感的性子,怎么会感受不到宋君君的自责呢? “你怎么知道……” “……她落到如今地步,除了叶家、除了她自己,我也有责任……除我以外,无需有人为此负责。宋小姐你就更加不必忧心了。”嵘王道。 宋君君看着如此柔善温和的王爷,一时之间,心上没来由的忧伤起来。 “世事无常,惟愿静心。洛公子,子襄以茶代酒,再敬洛公子一杯。在我最难受、只想逃避世事的时候,你能在一旁开解我……我拿到勤儿手指的一刹那,才明了自己犯下的过错。无论我是否与她和离,无论我如何敬她,她都不会为了我,为了勤儿,放弃她最看重的叶家荣耀……”嵘王起身,不顾礼法,向洛生弓腰行礼。 人生难得知己,宋君君见二人相知至此,拆散嵘王夫妇的负罪感也少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勤儿一定快醒了,我要先回府了……”说着,嵘王缓缓起身。 话语之中,已经少了几分悲戚。 “今日上元,团圆佳节,王爷好生珍重。”宋君君不知该说什么,却也起身致意。 临走时,嵘王将他带来的素色花灯郑重地赠给了宋君君,又道: “宋小姐,叶氏她是自尽的。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她是如此自视矜贵的一个人,即便不是死罪,对于她来说,失了权势,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多行不义,是否有你,她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又对洛生微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洛公子有济世之才,假以时日,必有作为。你我既为知己,便知心而已,无谓身份……” 说完,转身离开了。 宋君君提着那素色花灯,心下感动,却见洛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紧接着,洛生起身直奔窗下,探头去看时,那嵘王早已消失在人群熙攘之中。 洛生神情落寞,颓然就坐。 “怎么了?”宋君君见他神色不对,便问道。 “他知道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么?”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你说什么?!”宋君君骇然,一时之间想岔了,还以为他们二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看洛生坦荡的神情,宋君君才发觉是自己思想有些“污浊”。 “我一直听命于太子殿下,也是殿下授意我接近嵘王,激化他与叶氏的矛盾……”洛生道。 “你……你就这么告诉我了?”宋君君有些疑惑,这样的事,太子从没对她说过,她也没问过。但如今回想,在她和太子谈起嵘王夫妇,太子那胸有成竹的模样,的确是有根据的。 洛生抬眸,看向宋君君,灿然一笑,道: “您是未来的太子妃,如何不能说?我原本蛰伏在鸳鸯堂待命。只是有一日,太子忽然召我,要我介入嵘王夫妇之间,慢慢地,叫嵘王看清叶氏的真面目。起初我还疑惑,不过后来见到了宋小姐,我便知太子为何如此吩咐了……是宋小姐你,不愿看到嵘王被叶氏所苦……” “你的意思是,太子是为了我,才让你做这件事的?”宋君君问道。 洛生点了点头。 太子曾和宋君君说起过,他会帮她的。宋君君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不是说说罢了,而是在暗中配合她行事。 宋君君从未告诉过太子拆散嵘王夫妇的真实原因,她只说是见不得这对夫妇明明不合适却还要强求。没想到,太子真的信了这个理由。 是不是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愿意相信、愿意去做? 此时夜色渐起,街巷中逐渐热闹非凡。上元佳节,花灯琳琅满目,人人都带着花灯,如把星月拎在手上,远看,真是胜过天上银河。 宋君君蒙头想着任务的事,无暇看花灯,而洛生也默而不语,略坐了片刻后,南风馆的小厮来寻他,洛生便辞别宋君君,也离开了。 楼下人声如沸,宋君君坐在桌前,却觉得万分寂寥。 系统的任务梗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不愿去做这个任务,可是却不得不做。宋君君也无法想象,如果她开口,要太子将何巧巧纳入东宫,太子会作何反应? 楼下的人们在猜灯谜,嬉笑的话也跳进了宋君君的耳中。 宋君君低头,看着嵘王赠她的素色花灯,刚托起到手上,便看见了花灯下坠着的一个小纸卷儿。 那纸卷儿摊开来,写着一行端正的字: “珍惜此时,不问来日。” 宋君君十分疑惑,这莫非是嵘王安排的?只看上面这陌生的字迹,宋君君拿不定主意。 她折起那小小纸卷儿,刚想亲自去一趟嵘王府问上一问,一起身,却看见太子已经到了楼下。 宋君君垂头看去,太子正好也在慎孤的提醒下,仰头而望。 看到宋君君的一刹那,太子的脸上霎时漾开笑容,恰如春日细雨在湖面荡开美好的涟漪,映着暖阳灿烂。 太子快步上楼,还未走到宋君君跟前,笑声便先传了过来。 “我本要去宋府寻你,但慎言说你来了此处,我便跟了来。”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君君身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三个茶杯,又问道: “除了嵘王,还有谁呢?他们都走了吗?” “还有洛生。”宋君君答道。 太子点点头,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