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陛下生怕他断了血脉,频频为他的婚事操心。
而且沈澜是什么性格啊?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拱手让人的。
他想做的事,也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若他真对姑娘生情,哪怕对方是天上仙女,估计他都能牢牢拴在身边。
所以……难道是姑娘单方面对他有意?
方明毅上下扫看一眼,觉得这个推测倒是极有可能。
尤其是,再早些年。俊美皮囊加上风流意气,活脱脱拈花惹草的标配,见上一两面就芳心暗许,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他虽不是姑娘,有时候见了,心还砰砰直跳呢。
比如现在。
不过眼下他狂跳的心,倒不是因为垂涎对方的容颜。而是因为害怕对方不加掩饰的薄怒。
饶是再大条,也没敢再触霉头。方明毅悻悻回:“我就是听谭叔提了一嘴……”
“十年前,孟侯爷携女造访将军府,确与父亲有过订亲的笑言。但那只是哄小孩儿的玩笑,当不得真。”
沈澜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后头的话却冷了几分:“我与她并无过往,更无将来。方家不必因此顾忌。我也不想再从第三人口中听见此事。”
十年前?
沈澜十六,孟姑娘八岁?
都还只是孩子,旧情个鬼!
方明毅在心里把不厚道的谭飞骂了好一通,面上却打着哈哈:“原来如此。看来谭叔只是说笑,没头没尾我才当了真。但你放心,我绝对不外传。”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举起了四根手指。
沈澜看看他手型,又再看向他脸。皱起的眉目越发冷淡,像是真动了气。
方明毅心道不妙。将茶猛一灌下后,赶紧起身告辞:“那个……你好好歇息。我去看看流云好些没。”
沈澜盯着他背影幽幽补道:“与我成亲无异于索命。方将军素来有怜香惜玉之心,此事休要再提。”
正要出门的方明毅不小心绊了下腿,险些摔个大马趴。简直与来时兴师问罪的架势判若两人。
这厢流云吐空胃里的东西,却还是不敌残余的酒力,早已睡了过去。方明毅寻求安慰未果,又一路小跑去往罪魁祸首谭叔的房间,想要讨个说法。
不料对方却自斟自饮喝上了,还喝了不少。
见到他来,招手让他坐下。也不对他笑了,也不朝他故作神秘了。只是心事重重问他:“你可有觉得阿澈像在交代后事?”
方明毅摇头:他应该更想替我准备后事。
可联想到沈澜那句吊唁,那句现在还死不了。又觉得谭老的感觉没错。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是觉得沈澜在故意作死,才会有那一大通嚎嚷。
只是后来被带偏了。
想到这里,也就越发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他脸色煞白,拽住谭飞倒酒的手臂哆嗦问:“他,他,他该不会……”
“当然不会。”谭飞明白他的担忧,叹了口气解释道:“阿澈有两个心愿。如今才算完成一半。我并不担心他寻死,只是担心,他不惜用命去换另一半。”
方明毅云里雾里,谭飞却没有详说的意思。反而突然横插了句:“也不知道孟姑娘拉不拉得住。毕竟是他亲口应下的娃娃亲呢。”
回忆一番沈澜适才的言论与表现。只怕结果堪忧。可除了这位孟姑娘,还有谁能牵绊住他呢?
两人都想不出来,结了个借酒浇愁的队伍。很快便同流云一样不省人事。
沈澜实在被催婚折腾得不轻,头脑昏胀再无心公事。只好熄灭灯烛,伴着银光躺回冷帐。
许是被提的次数多了,耳畔不断回响着孟姑娘,脑海里也反复闪过对她为数不多的印象。
辗转难眠,倒成了宅院里唯一一个清醒之人。
最终翻身下床,召来个影卫问话。
“云千鹤到哪儿了?”
“前两日已抵达随州。但云谷主说要先去见位故人,临时改了道,许是要月底才归谷。”
沈澜沉吟片刻,吩咐:“若谷中有消息传回,即刻来报。”
那影卫恭敬领命,正要退下,又被沈澜叫停:“罢了。将人手都撤离,转去青州。留信云谷主,京中汇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