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他们刚在傅家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大伯母就传人来,说要见她。 大伯母的房中只有她一人,见到沈玉娇到了,她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几句话。 两人僵持着,直到大伯母怒喝一声:“愣着做什么,上茶!” 沈玉娇站在放中间,四下看看,发现走出来的仆人只给大伯母端了茶,丝毫没管还站着的她。 好家伙,这是想给她下马威啊! 沈玉娇才懒得应付她,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了。 大伯母姜芸将茶杯往一旁的案几上狠狠磕了下,厉声斥责:“没有一点规矩,这是身为傅家媳妇的样子吗?” “叫我过来,就这么冷落我,不也是没规矩吗?”沈玉娇嘴比脑子还快,直接反击了回去。 “嫁进我们傅家,就要守傅家的规矩,别一副乡下人的样子,给我们傅家丢了面子。” “给我上茶呀,愣着干嘛!”尽管不情愿使唤仆人,但这时候沈玉娇需要一点气势,“见了主子不上茶,原来这就是傅家的规矩!” “你——这就是你对掌家主母的态度吗?!” 同样是她不满意的媳妇,那个叶思菱可比这乡野村妇乖巧多了! 沈玉娇也不着急,淡然地喝了口茶才道:“我这不是在和下人说话嘛,您和他们说话不也是这个态度。” 短短两个来回,大伯母已经快被沈玉娇气出病了。 不过没事了,她还有很多办法可以刁难沈玉娇。 “你不知道的第一日要来见我奉茶吗?真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大伯母,您品品刚说的话,我都是这样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来给您奉茶。” 沈玉娇看着姜芸铁青的脸色,面上含笑,直接将手上的茶倒在了地上。 “我也是个没规矩惯了的乡下人,这是我们那奉茶的规矩,大伯母请指教。” “你不要太离谱!” 姜芸就差手指着骂了,沈玉娇这洒茶的动作,和上坟祭祖时一模一样。 现在完全换了个局面,沈玉娇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几近气急败坏的大伯母姜芸。 见姜芸半天憋不出一个,沈玉娇又说道:“我来傅家也有两日了,从未有人告诉过我要如何做,看来傅家的规矩也不过如此。” 反正大伯母已经认定她糟糕的为人了,沈玉娇才懒得自证,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我今天就要教你,该如何守规矩!” 大伯母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沈玉娇:“来人,带九夫人去祠堂跪着反思,不准给吃的,我不发话不准起来。” 也不知道九侄子什么眼光,选了这么个媳妇。 所以,她必须要挑选个合心意的进门。 看见这个媳妇在家里,她迟早要被气出病来。 但,沈玉娇闻言,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谁爱去谁去,少来管我!” 奇怪极了,为什么要听话去遵守? 大伯母又不会给她发工资,她才不去跪祠堂。 一旁的下人互相递了几个眼色,沈玉娇毕竟也算个主子,他们可不敢直接上去拉人。 沈玉娇一路施施然地回了房,大早上就吵赢了一场架,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在看见大伯母时,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自己的高中。 那是个校规极严的学校,学生犯不得一点小错,她在那儿忍受了三年的辱骂责罚。 现下,她遇见了和高中班主任几乎一模一样的大伯母姜芸,那可别怪她把忍了三年的气全撒出去。 傅九霄正急匆匆地要出门去,看见沈玉娇回来了,他却愣住了。 “怎么了,你有事要出门?” “我去找你啊,”傅九霄指了指她,“有人来报,说你被大伯母罚跪祠堂了。” 沈玉娇扬起下巴,一脸自豪:“厉害吧,她根本说不过我,说不过就想让我去罚跪。” “……那你怎么没去?” “我还真听她的话啊?我不去又能怎么样,”沈玉娇狐疑地看了眼傅九霄,“你很希望我去?” “不希望,不希望,我是想去找大伯母,让她不要罚你。” 傅九霄只是没想到,沈玉娇来的第一日就敢公然挑衅大伯母。 他已经做好准备冲进祠堂救人了。 大伯母在家中一贯雷霆手段,规矩森严,犯一点错就要挨罚。 小时候他们都是被大伯母这样罚过来,只有长大了才有底气反抗。 他担心沈玉娇刚到傅家不懂反抗,会被大伯母折磨。 跪祠堂已经算轻的了,他去说两句,应该就不用跪了。 大不了,他可以陪着沈玉娇一起跪。 沈玉娇投来奇怪的目光:“我有个问题,难道你们从来没人反抗过她?一点小事就要罚?” 傅九霄叹口气:“大伯母管内务,是长辈,是掌家主母。这么多年了,我们兄弟每次都和她吵,她也依旧不改。” 沈玉娇不解极了:“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这么罚?” 她气极了,差点一口没上来。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不是一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这或许就是时代的鸿沟。 为小辈,为下人,就被这样无形的东西束缚着。 而长辈,便可以仗着身份为所欲为。 沈玉娇暗自思忖着,考虑什么时候该让大伯母读读朱熹的“两尽其道”说。 “掌家主母又怎么了?”沈玉娇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