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一段话问完,二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也没想到,刚刚那一番话,就这么把章潮吓到了。 看章潮盯着地上碎片的样子,就连手都在微微颤抖,看来真的被吓得不轻。 “怎么?是来找我算账的,还是还求我的?” 沈玉娇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这些日子都是舒心的时刻,现在闹了一下,头也不痛了。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她现在能和章潮在吵十次架。 听前面出去报信人的消息,傅家几个重要的兄弟都不在,应该是进宫去了。 既然需要他们,想必就是去处理傅越和沈家两个兄弟了。 而章潮,走投无路就来公主府求助。 只是她求助的方法,沈玉娇看不太懂。 如此嚣张的态度,究竟是谁跟谁求助,要不是在公主府,沈玉娇都还要思考一下。 “是来求您的……” 章潮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再次开口时,已经放低了姿态。 声音颤抖着,压得极低,还带着点哭腔,若是不仔细听,都快听不见了。 甚至还一转态度,用上了“您”这个尊称。 沈玉娇忍着笑意,接着她的话问道:“求我什么事?” “您的六弟,傅越,我的夫君,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家了。” 章潮说得缓慢,斟酌着措辞,生怕说错一个字,又惹得沈玉娇生气。 “我倒是知道他在哪儿——” “——在锦衣卫的诏狱处,”章潮抢着说道,“三四哥已经说过了,但现在,可能到了陛下那处。” 沈玉娇喝着茶,瞟了一眼她,吐出一口热气,道:“锦衣卫行事,谁都不能管。” “可,往陛下那处说说,总是有用的吧?” 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桌面上,惊得章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不要命,我还要!撺掇着让我去干涉陛下的决定,安的什么心?” 她当然知道章潮是一时失言,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若不再吓一吓,只怕会说出更惊人的主意来。 “没有,绝对没有!” 现下,她们二人的位置反了过来。 章潮被惊得站着,沈玉娇却坐着,重新拿起茶杯,淡定地喝着茶。 “好了,就这样吧,”也不想多纠缠,沈玉娇开口赶人,“六哥的事是他自作孽,至于你落到这地步,也是一样。” ”是,是,那时我鬼迷心窍,想让同惠堂扩大点,没想到……“ 沈玉娇烦躁地啧了声,章潮气势汹汹吵架的时候还行,现在低声下气的,倒没了意思。 但下一个瞬间,她看见章潮膝盖一弯,似乎竟想跪下。 赶紧扔了手中的茶杯,倾过身子一把抬起章潮。 “做什么,跪下求我就有用了?!” 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幸好反应快,没让章潮跪下去。 下跪这事,不管是谁来做,她都不敢受。 沈玉娇心里来火,死死抓着章潮的手臂就往外拖:“我府上可留不得你!” 明明都是他们夫妻二人自己作出来的闹剧,现在却想把她也拖下水,用着受害者的姿态来求她! 也不想想清楚,到底是谁为了这几件破事忙碌许久,连觉都睡不好。 他们倒好,之前自信极了,出了事就可怜兮兮地求人。 太离谱了! 章潮挣扎了两下,但沈玉娇用尽了力气,让她动弹不得。 “我走,我自己走!”章潮终于喊了出来,决定放弃公主府这条路子。 “等一下,”沈玉娇又喊住了她,“出去的话,该怎么说我们公主府?” 章潮一颤,她也赶紧抛弃了最开始的想法。 “公主府一切皆好,不好说什么。” 沈玉娇点点头,看着被半荷喊过来的家丁,说道:“送章夫人出去吧。” “还是你厉害,没多久就解决了。“ 章潮走了,半荷凑到沈玉娇身边,笑嘻嘻地夸了一句。 “府上有这么多家丁,你直接把她赶出去就好,干嘛还接进来让自己闹心。” “那万一说出去不好听呢,”半荷嘟着嘴解释,”发生了这么多事,公主府的名声也要好好维护,巫息姐姐在的话,一定会这么说。“ 巫息,听到这个名字时,沈玉娇愣了下。 已经很久不见了,竟有些想念。 但她的目光马上沉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就要出门了吗?”半荷担心地问,“不再多休息一下?” 沈玉娇摇摇头,傅家兄弟们想必都已经走了很久,她要赶上的话,就得抓紧了。 进宫之时,禄源见了她,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 “长公主殿下要见陛下?现下陛下大约没空,您若是等一等的话……” “少废话,”沈玉娇直接打断了禄源,“告诉我,在哪里,北边宫门?” 虽然本质上不算是大周人,但她这几年也读了不少史书,知晓宫中的行刑地点之一,就是北边的玄门。 禄源的怔愣神色更加明显了,过了一会才知道:“既然您已经猜到了,那便过去吧。“ 他其实是想拦的,但沈玉娇气势十足的样子,想必也拦不住。 反正陛下只吩咐了不要让旁人接近,长公主殿下是陛下的亲妹妹,可以不算是旁人。 沈玉娇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