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双穿好斗篷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冬日的冰冷渗透进血肉。 “你先回去吧,”她转向傅九霄说道,“我要去找孟鹤宇。” “我陪你去。”傅九霄答得飞快。 姜怜双这个状态,他不放心让她单独去见面。 “我没事的,”她抬头看着傅九霄,目光清明,“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就在刚刚系斗篷带子的那个瞬间,她彻底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她一贯是很清醒的人,不会给自己惹出事端。 “你先去找娇娇姐,晚上回来——”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头上的天空一阵嘈杂的异响。 抬头望去,是鸟群振翅而飞。 傅九霄神色一动,是那群鸽子,强壮的,于大周不常见。 “信鸽?”姜怜双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那边,是孟鹤宇住处的方向。” 现在大周驿站众多,很少有人私下养鸽子送信了,让驿站送信,更加方便快捷。 而至于孟鹤宇,此前她也从未发觉他在养鸽子。 在京城时,他们之间的交流要么是直接见面,要么是靠着驿站送信。 “似乎是有人送信给他,”傅九霄解释道,“但很不寻常,大周不会用这种鸽子。” “是能渡海的吗?” 姜怜双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看样子,是。”傅九霄怔愣,但也马上回答了。 他先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看样子,这些信鸽是为了适应海面上恶劣多变的情况。 它们总是成群而飞,也是为了保护同伴,若是单独一只,恐怕很容易丢失。 “那我更要去了。” 她裹紧了斗篷,眼中的光芒逐渐坚定。 事情逐渐水落石出,她也不想再听别人打哑谜,这些东西,要亲自去弄清楚。 “你……算了,去吧,小心点。”傅九霄原本想阻拦,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总归是要处理清楚的。 来到月下城之后,所遇见的所有,似乎在慢慢串联起来。 街巷中脚步声急促,姜怜双连裙子都顾不上提,任由漂亮的下摆擦过雪融化的泥泞地面。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快一点见到孟鹤宇。 沿着鸽子的痕迹,很容易就能找到方向。 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围绕着院墙,姜怜双赶到的时候,后院的门虚掩着。 她试着敲了几下门,惊起了一堆鸽子。 除了鸽子振翅飞走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 “孟公子?”姜怜双又喊了一嗓子,“你现下在吗?” 这一喊,倒是几乎把鸽子都惊跑了,但院门后面依旧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 她抱怨了一句,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小院中打扫得很干净,除了一张石桌,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一棵树孤零零地立着,树枝光秃,地上的落叶也被打扫得很干净。 这间小院,干净得没有任何生气。 姜怜双奇怪地环顾了一圈,不见人的踪影,面前的小屋门好似也没关。 进去看看吗? 虽然心里的声音告诉她,这样做不符合礼数,但她依旧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推开了木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确切来说,是和小院一样,没什么生机。 摆设一应俱全,但看起来也只是摆设而已,姜家的那些用具,都看起来更有使用感。 都是很简单得东西,应该也不值多少钱。 看屋子里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在京城的生意人。 “没有人吗?”姜怜双站在门口,看着昏暗的室内,不敢再进去。 毕竟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万一真的有人心怀不轨,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在门口站了会,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到。 前面不该让傅九霄走的,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姜怜双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胆量进去,准备回家。 就在她转身时,骤然间,狂风大作,吹得木门剧烈晃动。 门砸在墙上的声音,惊了她一跳,硬是停下了脚步。 屋子另一侧的窗户也没关,正好与房门相通,剧烈的冷风猛地吹起姜怜双的斗篷,灌进她的领口。 一连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喘上气,她又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响动。 像是纸张破空而来的声音,姜怜双本想躲避,却被顺着风落下的纸糊了一脸。 “什么嘛,”她一边骂着,一边将纸从脸上拿下,“东西也不放好。” 目光落在手中依旧被风吹动着的纸上,她又突然说不出话了。 怎么会这样。 她目光颤抖,当所想之事成真的时候,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寒意。 渔村的飞来灾厄,的确是有人刻意为之。 柯家……就算离开了,就算相隔这么多年,也不想看到姜家过得好吗? 就连手也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孟鹤宇。 娇娇姐的预感也是正确的,他们两家,真的走不到一起。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之感,姜怜双连忙腾出一只手来,把滑落的泪水擦干。 这些书信很重要,千万不能让眼泪滴上去。 就好像怕被发现一般,她匆忙地将信纸藏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