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这一阵再说。 可现在,刘靖意识到,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了。 事关李汨,那真是怎么重都不稀奇。 单慎刚与刘靖说了“刘迅牵头”,见刘靖整个人目瞪口呆着,以为他听见了,便没有再多说。 刚好时辰差不多了,朝臣们陆续从朝房出来、准备列队上朝,单慎就拍了拍刘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万塘说得对。 等过了今天,还有没有这位鸿胪寺卿都说不准了。 单慎在人群里看到了徐简。 辅国公精神头一般,站得依旧笔直。 单慎眼中,担忧之色闪过。 辅国公陪太子观政,希望这破事不要牵连到他。 进了金銮殿,站定之后,徐简再次整理仪容。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视线往后斜斜一瞥,从刘靖身上滑过,而后又不着声色地收了回来。 刘靖站在那儿,三魂丢了七魄。 大朝会上,朝臣本就多,又因着外头下雨,所有人都尽量往前,殿内站得满满当当,连殿外廊下都还有不少末席。 徐简作为国公,站在前列。 再往前,却没有太子李邵的身影。 昨夜之事,对顺天府和守备衙门是惊天一声雷,但对徐简不是。 他一早就知道陈米胡同。 玄肃虽没有进过那宅子,但其中大抵有些什么“乐子”,徐简是有数的。 近些时日,他查宅子底细查得紧,除了没有去顺天府调什么文书档案,可谓是用了不少法子。 这对那背后之人亦是一种威迫与刺激。 果不其然,林云嫣递了消息来,说是道衡现了行踪。 而李邵也忽然“老实”了,接连几日没有去陈米胡同。 这种手法,的确如小郡主所说,颇为熟悉。 时间宜早不宜迟。 道衡那儿果然有断尾的举动,顺天府查看积水状况的衙役听到了些风声,徐简估摸着那厢行事的速度,昨日下衙把李邵激起了脾气。 最后,自是顺理成章,瓮中捉鳖。 玄肃观察陈米胡同观察出心得来了,寻了个能看清状况又不会被发现的位置,看着单慎请来了守备胡同、看着马车把人都运走。 而后,也在衙门外头,看到李邵策马离去。 李邵去的是晋王府。 现在…… 李邵没有露面,但晋王李渡却列在前排,神色颇有些严肃。 徐简收回了视线。 圣上迈进了金銮殿,仪仗依次,朝臣们纷纷行礼。 这些时日的雨水让圣上的心情也不太爽快,脚步都比平日沉上许多。 他一直向前走,走到原本该是李邵站的位置时,脚步顿了顿。 圣上问道:“他人呢?” 没有谁回答。 大部分是不知情,答不上来。 偶几个晓得状况的,都闭着嘴没有出声。 只曹公公道:“小的使人去东宫看看。” 圣上微微颔首。 他也不可能因为太子不在就耽搁了早朝。 只不过,等他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被雨云压得雾蒙蒙的天色,不由担忧起来。 莫不是病了吧? 朝堂上,各种大小政务上奏。 刘靖肚子里揣着事,难得没有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忽然间,站在身后的朝臣拿笏板戳了戳他的背,刘靖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而后,他就发现,不止是圣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刘靖一下子紧张起来。 莫不是有人戳穿了迅儿的事? 他是不是应该直接跪下请罪? 好在,有人提醒了他一句。 “问使节返程的事。” 刘靖听见了,赶紧迈出一步,站到中间,集中精神回答。 他们鸿胪寺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不止是他刘靖,好些人都是有些时日没有回家了。 以至于,刘靖想,迅儿闹得这么大! 想归想,嘴上却一点没有出错,各项事宜妥当又周全,条理细致。 圣上听着,不时点头。 他看到刘靖刚才走神了,也看到别人提醒,但这都不是要紧事。 刘靖毕竟答得顺。 应该是近些时日太辛苦了才会如此。 刘靖说完,得了两句夸赞,这才退回队列之中,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意。 因为他的脑袋上还悬着一把剑。 只要这剑落下来…… 好在,以他的观察,知情的顺天府、守备衙门都没有当朝说事的意思,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才刚落下去,下一瞬又再次提了上来,一直吊到了嗓子眼。 等政务相关的事情说完后,忍了许久的安逸伯终是站了出来。 “今日早朝,不见太子殿下,殿下可是身体抱恙?”他中气十足,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先前圣上问起,可见殿下都没有与您禀报一声,这可不好。” 圣上抿了下唇。 刘靖后脖颈全是冷汗。 单慎眼神左右飘着,想寻万塘,可今儿人多、又因避雨站得不似平日整理,他这几眼还真没看到人。 安逸伯不知内情,只继续说着:“若是病了,该早些请太医才好,也该使人传个消息。臣听说殿下身边的大内侍是前阵子刚调换的,可见这新来的做事不周全。若身体无碍,殿下不该缺席早朝,圣上您登记十余年,还从没有歇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