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镜子，随意拨弄几下头发，哄道：“宝啊，这样吧。吃完饭我们去挑香奶奶家的香水怎么样？”
“就当是我缺席的补偿费啦。”
歇斯底里的质问总算消停，两人可以用人话进行沟通了。
王濛傲娇，嘴硬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补偿，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周一一脸黑线，心里想着总算把这位活祖宗给哄住了。
生活不易，小周叹气。
“给个理由，咋没来？难道今天的相亲对象很难缠？”
手机里说着迎风泪流的王濛，正仰躺在皮质沙发靠坐上。桌面红红绿绿堆满了茶点，她的手里端着一杯拉花的榛果拿铁，脸上写满惬意，哪像她说的那般可怜。
远处有个金发小帅哥直愣愣盯着她，她随意挥手，姿态大方，毫无扭捏之色，社牛本质尽显。
这家知名连锁甜品店，装修豪奢，吧台木桌擦的蹭光发亮。身着燕尾服的侍者衣着统一，训练有素，取单送品毫不出错，一看就是干了很久的熟手。
金发小哥张着嘴，冲着王濛所在的方向一张一合，叽里哇啦说了些什么。
隔得太远，王濛也没听清。
反正路人一个，并不重要。
相亲对象难缠的话题又转了回去，不知不觉已耽误太久。
厕所是不能再呆了。
周一的视线落在手表，匆匆撂下一句，“情况复杂，回去细说。”动作极快地对着镜子捯饬一把，回了座位。
“抱歉，让你久等了。”
苏舟看向周一面前冷掉的咖啡，语气温和，“你的咖啡冷了，给你点了一杯热的。”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热咖啡来了。
“女士，请慢用。”
冬季的夜晚总会更早来临。
等两人谈个尽心再次抬头，商业街近近远远，灯火辉煌。
手里抱着纸箱的过路人神情沮丧，经过一盏路灯。啪的一下，光亮驱散黑暗，前途一片坦荡。一股不足为外人言说的隐秘欢喜涌上心头，仿佛感受到让人重拾信心的偏爱。
“能加个微信吗？”苏舟看向比几年前更明艳动人的她，忍不住开口。
“当然没问题。”
西伯利亚气流横穿内蒙，寒潮南下，秦岭遮挡大半，仍有一小部分翻山越岭吹到汉市，落了一层积雪，足以令南方人欢喜好一阵了。
凛冽的冬即将过去，春日临近。
“我送你。”
苏舟穿好外套，准备挪车。
周一念起地下车库还在等待的司机，默默说句抱歉，给他发条消息。
周一：搭朋友车回去了，张哥不用等我，记得在外面吃顿好的。
随手附上一个大红包。
车内昏昏欲睡的张哥，一个猛子翻身坐起，点开微信大红包。
张哥：感谢老板！鞠躬.jpg.
苏舟将人送到路口，她便执意下车，说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要买。他不做他想，将她放到安全位置，看着她慢吞吞走进一家商超。
车窗半开，寒风倒灌。
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心间前所未有的火热。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不信神佛，即便陪伴友人去过寺庙，但他从未在佛前许过心愿，诉过衷肠。佛陀苦厄，不能自渡，他从不寄希望于此。苦难的过往，让他明白，人活一世能够依靠的仅有自己。
可当赵母拿出手机的一刻，那种心头震撼，直到现在记忆犹新。
这就是缘吗？
苏舟不止一次暗问自己，这究竟是考验他不信神佛的惩罚，还是神佛对他的救济。
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刹那的心动还是经久的怀念，很快就会有个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