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最近得了闲,随意在书橱中拿了本书,手里捧个椰子窝在阳台躺椅上慵慵懒懒晒着太阳。
书刚翻开第一页,一张照片掉落。
她俯身捏住照片一角将它捡起来。照片边角有些发黄,表面附着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手中的照片看建筑应该拍摄于汉市老火车站。欧式风格,两侧矗立着高耸的大楼,似忠诚的卫士。站口净是匆忙的旅客,有人进站,有人出站,神态各异。
众生匆忙,可周一还是一眼找到了照片主角,那是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周围的人多着朴素颜色,便显得那身红格外亮眼。
女孩儿拉着白色行李箱停在站口不远处,微微侧着身子,依稀只能看出脸上带着笑意。
受潮后生长的霉菌多集中在照片女孩脸部,让周一很难识别女孩儿的相貌。
前女友?
过路人?
都不太像。
根据照片推测,拍摄者距离画中的女孩有一定的距离。男女朋友关系,这距离显得太远,但要说是过路人也不对,姑娘处在照片正中间,任谁也无法昧着良心说主角不是她。
同性的眼光总是格外挑剔,无论男女。
照片中的姑娘即便没有露脸,也能凭借着好身材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周一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这张照片勾了起来。以她对苏舟的了解,实在很难将清冷男人与偷拍美女照片的人联系起来。
事实越不可能,越是勾的她心痒难耐。她的心里像揣了只猴,望着裂开汁水四溢的蜜桃,馋地上蹿下跳。
好想打电话,揭开谜底。
不行,苏舟人还在公司。
脑中思想激烈交锋,她凭借自己的理智终于撑到苏舟回家。
“小伙子,你今天格外的帅啊。”伴侣之间要不吝赞美,何况她说的是实话。苏舟今天穿得比以往格外隆重,黑西装,白衬衫,红色领带,衬得人格外精神。
“是吗?今天要谈生意,总得捯饬的看得过去。”他进门就被夸,心里乐开了花。
苏舟径直走向餐桌,那里有周一置的凉茶。每天下班回家喝上一杯,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饿了没?”周一将最后的一朵花插在素净的瓶中,双手捧着花瓶问他。
苏舟摇摇头,近前将她拉进怀中,“我抱抱。”
周一仰头看他,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此刻紧闭着双眼,与进门时判若两人,彷佛被榨干了血。
打工人,真是疲惫啊。
“这么累?”周一用脸蹭了蹭苏舟的下巴,粗糙的扎人。
“不累。”他搂得更紧些,一缕缕白茶花香味钻入鼻腔,他的神思清明一瞬。
周一撇撇嘴,他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平日工作就繁忙,更何况这段时间正到了冲业绩的时候。
苏舟将下巴抵在周一的肩头,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拉着她一同静坐,如同黑夜中的航船寻到了能照亮前路的灯塔。
“好了没?”她的手麻了,脖子也酸了。苏舟慢慢将她放开,再睁眼两眼锐利,瞧不出疲惫的神色。
周一从衣兜里掏出上午发现的那张照片,问:“这谁啊?从书的夹页里掉出来了。”天地良心,可不是她到处乱翻。
苏舟伸手接过那张斑驳的照片,微眯着眼,仔细地看着照片,云淡风轻的一张脸让周一怀疑这照片不是他的。
好半晌,他抬眸看她,将照片递还回来。
“一个路人。”言语随意,毫不重要的态度。
周一睁大了眼睛,不死心的又翻看了手中的照片。
路人?骗鬼呢?
谁家把毫不相识的人打印出来保存那么多年,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这瞎话编的态度多少有点敷衍人了,她伸出胳膊肘碰碰靠坐在沙发上的人,眼里明晃晃写了两个大字——不信。
“一个曾经心动过的路人。”现在就在我身边。他注视着周一的眼睛,眉目温柔,“心动”二字被他缓缓说出口,给人无限珍视的错觉。
一段难忘的故事正碰上一个极好的听客,那趟旅途故事终于圆满。
苏舟唇角牵出一抹笑,仿若珠玉生晕,迷得周一晕头转向。
“想听?”话虽是疑问的语气却包含笃定的味道。
故事谁不爱听呢?爱恨情仇、风花雪月,不就是一代又一代爱听故事的人传下来的么。
周一盘腿在他身边坐好,目光灼灼。
列车D954号,飞速行驶在江汉平原上。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列车运行前方到站施南站。】
过道处等待下车的旅客抓紧行李早早起身,只待列车停稳。
车外,黄色警戒线后等待上车的旅客排好长队,伸长了脖子等待列车进站。
“您好,能麻烦挪挪吗?我的位置是这个。”手提白色行李箱的女孩儿低头抬头反复确认自己的座位。
她低头盯着靠近过道睡着的男人犯了难————他堵住了她的位子。
后面堵住的人越来越多,渐渐不耐烦起来。
“能不能走动一下啊?”
“小姑娘,麻烦让让。”
“别挤,别挤啊。”
过道狭窄,一个人,一个行李箱,足以堵死后面其他人的路。
红裙姑娘听见身后的抱怨,手足无措,小脸涨得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啊。”情急之下,她将行李箱卡在前面的空位,心中暗叹还好这个位置没人。自己则憋着口气紧挨着身旁熟睡的男人。
堵塞的过道终于通了,人像活水一般重新流动。
红裙姑娘再次将视线幽幽地放回身侧男人身上,又低头瞧瞧自己的箱子,无奈地叹口气。
苍天啊!大地啊!麻烦这位睡得跟猪一样的大哥快醒醒吧!
她的行李箱真的太重了,座位附近的多是老弱妇孺,她可不好意思让六七十岁的婆婆帮她放行李。
就算放上去了,谁帮她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