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好了没?”
周一换了鞋,站在门口望着赵香兰的房间。
赵香兰急急忙忙走出来,一会儿伸手抚摸一下头发,一会儿拉扯上衣的领子,很是忙乱。
周一走到她的身后,为她理了理翻折起来的衣领。
“好啦。美得不能再美啦!”她挽住赵香兰还欲整理的手,赞美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哎呀,已经很好看了。”
“这衣服我还没看见有谁穿的这么板正,非常好看!”
“哇!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超级好啊。”
一连串彩虹屁把赵母迷得找不着北,心头那丝紧张感随着周一俏皮活泼的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终于放下了自我审视的目光,问道:“苏舟呢?”
“他啊,车库响车呢。”
周一看看时间,是时候下楼了。
“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地下车库中,豪车如云,市面上可见的未见的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它的身影。
不少豪车车顶积攒了不少灰尘,一看就经久未开。
一堆豪车中冒出一辆黑色大众,惹得路过的人时不时要看上两眼。
苏舟早已打开了车内的空调,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反光镜,镜中一如二十分钟前,空无一人。
他修长的手指踩着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周遭除了发动机的响声,便只剩指节的敲击。
他的手刚触摸到安全带,人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
“妈,你坐前面还是后面?”周一歪着脑袋问。
赵香兰站在车前,看了看苏舟身旁的空位,又看了看空旷的后座,指了指后座。
“我坐后面就好。”
等所有人系好安全带,苏舟才看着后视镜说了个新消息。
“可能还要去接两个人。”
车慢慢驶出了地下车库,汇入车流。
周一擦了擦额角的汗,问:“谁啊?”
赵香兰也凑近了一些。
“李涛父女。”他车速并不快,车开得四平八稳的,稍打方向盘,车就往新都花园去了。
苏舟眉眼沉静,似是想到周一并不熟悉,开口解释道:“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哦。”周一没有多余的反应,倒是赵香兰惊叹起来,“是李家那胖墩!”
像是不可置信般,她独自喃喃,“没想到,他都有孩子啦!”
尘封的记忆陡然揭开封条,过往又鲜活起来。
赵母追问:“他们家不是在你初中的时候就搬走了吗?”
是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不光有父亲离世的噩耗还有好友即将搬家的打击。
缘分最妙不可言的地方在于,心心念间执着不肯放手的时候,有太多求而不得,心灰意冷随它去时,又会峰回路转。
苏舟上了高中,久别的朋友又见面了。
“高中的时候又成了同学。”
新都花园路口。
李唯戴着遮阳小帽,肉嘟嘟的小手拉着李涛,小眼睛没有一刻停歇。
“爸爸,我们在等谁啊?”
“你苏叔叔。”李涛也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蹲下身来擦了擦李唯额头的汗。
“待会儿记得叫人啊。”
李唯趴在李涛的腿上,说话都还有小奶音。
“爸爸,叫什么?”
街上的热浪翻滚,饶是俩人站在树荫下,仍是满身汗。
李涛取下挎在腰间的小鸭子水杯,打开杯盖,抵到李唯嘴边,“喝一口,太热了。”
“待会儿爸爸给你学。”他伸手拨了拨黏在她小脸蛋上的发丝,问道:“闺女,热不热?”
李唯用小胖手抹了抹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来,笑眯眯道:“不热,爸爸。”
安静一会儿她又闲不住了,小短腿使劲往前扑腾。李涛刚拽住她,就听见后方传来喇叭声。
“爸爸,车车!”
李涛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诶,是你苏叔叔的车。”
“闺女,准备上车啦!”
周一隔老远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父女俩,一大一小两个胖墩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暑热不消,街边除了他们父女就没有旁的行人。
小姑娘兴奋的在原地跳着,大的也甩开膀子挥着手。
十分具有辨识度。
车停稳,右边车窗降下。
小胖墩看见车里的人,眼睛都睁圆了。
她急切地拉扯李涛的裤子,小嘴叭叭地:“爸爸,爸爸,这里有公主诶。”
李涛被他闺女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什么公主?”
李唯努力踮起脚,伸出她的小胖手,指指周一。
“白雪公主啊。”
周一被这俩父女逗乐了,扑哧笑开,乐颠颠道:“外面太热啦,白雪公主邀请你和她一起坐马车,还不上车吗?”
李唯呆呆地点点头。
周一今天穿了件蓝色连衣裙,梳了一个梦幻公主的发型,看起来高贵典雅,也难怪李唯上来就说她是公主。
童言童语,足够真诚。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反正她现在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凉快!”
一脚从蒸笼钻进空调车里,比一根雪糕下肚还要让人爽快个十倍百倍千辈。
李涛忍不住嚎出声。
扭头就看见了身旁的赵香兰,他立马正襟危坐,老实问好。
“赵姨。”
李唯看了看她爸爸,又看了看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也学着她爸的样子,喊了一声赵姨。
车里轰然笑开,如同巨浪向远处推开。
她歪头看了看她爸爸,不知道为什么笑得脸都红了,又看着笑得起了褶子的赵姨,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还有开车的叔叔,不要以为你用拳头抵着嘴,就可以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