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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1 / 2)

这一夜盛辞倦极而眠,朦胧中有人抱起她回了房,她不用睁眼也猜得到是谁,但已经再无一丝力气,索性任自己沉进睡梦中。

再醒来,已是日上竿头。

她一睁眼就闻到满室清苦药香,一个稀疏白发的脑袋正摇摇晃晃。

她撑起身想下床,白仙仙听见动静转头,连忙“哦呦哦呦”地怪叫着把她按了回去:“殿下,你可得好好躺着啊!”

盛辞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丹雁呢?”

“那个小姑娘?你府里的庸医不中用,幸好有老朽赶来及时救治,现在已无性命之危。”

盛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醒了?”

门外走进来个浑身几乎缠满白纱布的人,是贺子骞端着碗药过来了。

他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笑嘻嘻道:“居然还真打赢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带着丹雁姐走了。”

白仙仙接过药碗就赶他走:“去去去去去,你这臭小子,她还没你伤得一半重呢,药熬好了就快回去躺着!”

贺子骞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淮安王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盛辞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什么事?跟我父王有什么关系?”

“殿下啊,你先把药喝了,养好伤再说,我去看看药熬好没有……”

白仙仙默默转身想溜,被贺子骞提住后领拽了回来。

他哭丧着一张老脸,可怜巴巴地竖起三根手指头:“我白仙仙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子骞推他一把,“轴脾气老头儿,你还是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白仙仙叹了口气,在盛辞疑惑的目光中缓缓道:“我跟你父亲曾是忘年交,他当年征战南疆之时,不仅留了我一命,还赠我许多美酒,一起在忘仙林对酒当歌……那可真是好时候啊!”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我当时热衷鼓捣美酒,有一年自己研究酿出一种好酒,名叫‘梦留连’,那叫一个醇香味美……可惜有个弊端,就是饮酒后手脚麻痹,动弹不得。”

盛辞闻言,目光微凛。

白仙仙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她,才继续道:“那晚中秋宴,我不想再在京城露面,就托人送了一坛‘梦留连’给他,谁知火起……肯定怪我这老头子给他送的酒!我这才自请在殷颢那小子的牢房里待了几年,以此赎罪。唉,真是造孽啊……”

说完,他垂下了从前总是神气高昂的脑袋,像个犯错的孩童一样,喃喃重复:“都是老朽的错,都是老朽的错……”

盛辞轻咳一声:“白老……”

“慢着!”白仙仙喝住她,眼含悲壮,“一命换一命,我知道。但我那远在南疆的关门小弟子,还有一样绝学没有传授,你给我两个月,我去去就回,这样我才此生无憾,可以放心地……”

“白老!”盛辞无奈地打断他,“根本不是你的错。我父王没有喝你那坛‘梦流连’。”

白仙仙愣住了。

贺子骞悠闲地作壁上观许久,这时候才出声:“老头儿,你那酒里有一味麝兰子,淮安王对这种药材过敏。”

盛辞点点头,继续道:“他只是不忍辜负你的好意,才客套夸赞,实际上他从来都没喝过。你每次遣人送来,都是我和贺子骞埋的,现在府中还有十几坛,只是那时不知道是你送的。”

贺子骞幸灾乐祸:“啧啧啧,淮安王可真是大善人啊,嫌难喝也不跟你直说,你看这误会害的。”

白仙仙气得指着他大骂:“臭小子!你早就知道!居然不告诉我!”

“谁让你个老不死的天天胡说八道?该的。”

白仙仙一屁股坐在地上:“狗娘的,老头子我白坐了七八年牢!”

*

乌龙一场过后,盛辞为了慰藉白仙仙的七年牢房之苦,派人把府中窖藏的美酒尽数取出送给了他。

白仙仙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待了多年,见此美酒,大呼要畅饮痛快,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满面酡红,摇摇晃晃地开始撒泼作态,把一众侍女家仆都逗得发笑。

贺子骞坐没坐相地歪在院中长椅上,咬着草根向盛辞讲起他和白仙仙的事。

他的确师从南疆,不过拜师时,他师父就已经出师下山了,他只见过自己的师姑流桑,也就是白老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位关门女弟子,据说年纪小但悟性极高,是白老破格收下的徒弟。

总之,贺子骞从未见过自己这位声名斐然的师爷。

进了地牢之后,他也不怎么搭理这个总过来阴阳怪气的臭脾气老头。直到昨天早上,他伤势过重命悬一线,白老才出手相救。

一来二去聊起天后,两人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盛辞也忍不住感叹,实在是巧。

几人都有伤在身,不宜饮酒,白仙仙嫌一人喝酒太过憋闷,远远看见了长廊下抱琴路过的温虞,便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站住!”

温虞淡然止步,回身望向他。

目光触及那抹身影,盛辞心中浮起一阵难言的情绪。

这些天京城中人人都议论,说她的新欢另有其人,温虞攀高枝不成,还没几天就被厌弃了,实在可怜可笑。

府中家仆也落井下石,没人去服侍他,一日三餐粗茶淡饭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他从不抱怨,一直处之淡然。

这人费尽周折,难道就为了留在府中对她使美人计?

牺牲真挺大的。

白仙仙摇摇晃晃地抱着酒坛子走近温虞,醉意上头,眯着眼开始胡言乱语:“嗯?你是……灵兰神女?”

贺子骞冷冷道:“什么神女仙子的,你这老头儿已经醉到连男女都分不清了?虽然他的确是长得娘了点吧。”

温虞对他的讽刺充耳不闻,只慢慢把衣袖从白仙仙手中抽出来,面上没什么表情:“老先生,你醉了。”

白仙仙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是……”

话音未落,他已醉倒在地,卧在青石板路上就酣睡起来,鼾声如雷。

贺子骞骂骂咧咧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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