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憋着笑，瞥他，低声耳语：“江羡，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每次都来陪我。”
江羡穿着百吟书院的蓝白学服，身材颀长，站姿懒散。
听到这话，他嗤了一声，懒懒垂下眼睑，睨着许灵：“那还不是你蠢，我刚刚想憋住笑都难。”
他的声线清冷，极富少年感。
哪怕许灵记忆中已经知道江羡的声音，亲耳听到，还是会觉得十分悦耳。
许灵下意识眯了眯眼，朝江羡凑近，想要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记忆里的江羡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想必原主一开始并没有认真想要知道她这位朋友的长相。
江羡注意到她的动作，嫌弃地推开她，“你又要干什么？嫌夫子罚得不够？”
“不是，”许灵解释，“就是想知道你长啥样，你也知道我双目不明，看东西模糊。”
原主曾经告诉过江羡自己眼睛的情况，所以许灵实话实说。
江羡嗤了一声，下巴随意朝前面挑了挑，“夫子有多少学生双目不行，难道都要像你一样，看不清人，就凑到人眼前看。”
许灵下意识望了望认真听夫子讲课的那些同学们，顿了片刻，问：“他们很多人眼睛都不行吗？”
古时候就已经卷成这样了？
江羡知道这人看不清面前这些人在干什么，懒懒抬手指了个方向，给许灵描述：“喏，那个人，上课的时候看不清夫子，就自己做了个木板子，在上面扣了两个洞，每次上课，就用那木板挡住脸，用那两洞看夫子，说这样可以看夫子能更清楚一点。”
江羡瘦长手指换了个方向，懒懒开口：“那个，坐在后面，手无缚鸡之力，嫌板子太重，干脆在张纸上扣了两个洞。”
“就连咱们夫子，两只眼都不太好使，你没发现我们不出声的时候他根本就认不出来我们吗？”
话音刚落，墨夫子的声音如雷贯耳：“江羡许灵，你们回去给老夫把《论语》完完整整默写一遍！”
*
曲城地处江南，暮雨洗尘，夜凉如洗，屋檐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坠落。
许灵点着一盏油灯，爬在案桌上，哆哆嗦嗦地抄《论语》。
眼下许家穷得只用得起一盏油灯，房间的光线昏暗，暗沉沉的灯火被窗户透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写了一会，许灵眼睛酸疼，忍不住用手去揉。
许母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心疼道：“灵儿，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
她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油灯旁。
“这是什么？”许灵凑过去看，一股浓郁的香味沁入鼻腔。
“这是菖蒲，娘听大夫说这草可以涵养双目，在晚上看书的时候能够缓解眼的酸胀。”
因为近视，许灵不得不趴在桌上，眯着眼看书，许母注意到，特地从大夫那里要来菖蒲，希望女儿能够好受一点。
又交代了几句，许母便离开了。
许灵望着桌上光影下的菖蒲出神，突然想到今天江羡和她说的那些话。
毫无疑问，内卷源远流长，百吟书院里近乎一半的学生都是近视眼。
近有玩游戏看小说，古有挑油灯读夜书。
许灵摇头叹息，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就苦近视久矣，没想到穿到古代，还是如此。而且现在的她，还没有眼镜。
想到这，许灵脑子灵光一闪，产生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激动，斜斜的影子打在墙上，随火光晃动。
许灵敲了敲系统：“系统，在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在的，宿主。我们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上次你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我想干什么都可以，你们会尽全力帮助我，对吗？”
【是的，宿主。】
“好，你们说话算话就行，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您说，我们使命必达。】
“很好。”许灵满意点头，“我想让你们做的是，帮助我开一家眼镜店。”
【······有点难，你现在一没钱，二没材料，三没能力。】
······系统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许灵：“我明白，所以才找你们帮忙嘛。”如今有求于系统，许灵自知嘴巴得放甜一点。
【好的，请您稍等，现在为您规划最佳方案 。】
“嗯嗯，好的。”
*
翌日清晨，墨蓝色的天空将歇未歇，湿润润的空气沁着淡淡桂花香。
许灵背着书篓，走在空旷整洁的街上。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思考，许灵决定，计划第一步就是：开设一个眼镜摊。
据许灵所了解，目前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大纪朝，社会繁荣生活富裕，商业政策宽松，地摊经济火爆。
而且由于坊市合一，百姓营业时间不限，靠摆摊发家致富的人不在少数。
眼下许家没有开店启动资金，摆摊卖眼镜，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只是······
许灵提了提肩上的书篓，愁闷蹙眉。
昨晚她知道系统的作用是百度，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实中的材料收集还有推销，必须得亲力亲为，一步一个脚印去完成。
许灵苦恼的是，古代资源设备比不上现代，自己如何才能完成第一步，造出一副完整的眼镜呢？
正苦恼思忖着，肩上一重，一条细长的胳膊搭了上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跟了你一路。”江羡声线清冷凛冽。
许灵侧头眯眼，晨曦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柔柔打在江羡脸上，身侧这个少年白得几乎半透明。
许灵回首，颓丧地摇头，语调沉重地开玩笑说：“在想你呗，想你想出神了。”
江羡立马嫌弃地推开她，“你说什么呢。”
许灵被推开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羡认真看了她一会，语调放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