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行宫,四处掌灯。
天,依旧没什么起色,一片寂静沉沉。
待遣散众人后,原本有些疲惫的帝王却因为一封边关急报顿时改了面色。
他将燕王与江丞相等大臣留下,却并没有去派人唤回已然负气离开的瑞王。
易瑾添与江玉廷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接上但是很快的就相互移开了,恭敬地听着上首君王口中的边关来报。
男人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暗影,他有些心不在焉。
本来是打算回营帐看望那个受伤人儿,却不成想又徒生枝节。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阴暗一片。
帝王询问了一圈,似乎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
“燕王,说说你的看法。”
“还请陛下不要为此等事情忧心。”
“生死未卜的棋局,你叫朕如何放心?”
“此刻还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兵家大忌,打草惊蛇。我们还需要多等些时日,待西域各国局势更加明朗之时,方能公布作战计划,引蛇出洞。”
“陛下,臣同意燕王的看法。回鹘国局势尚且不明,我们不应贸然行动。”江玉廷出声回答道,也算是对易瑾添的声援。
“回鹘的实力远在西圣之上,那几位皇子为了国王的位置煞费苦心。”玉照帝不轻不重地继续说道。
“情况远比我们知道的复杂。”
“你有几成把握?”
“臣定当竭尽全力,守护我北灵国土。”男人语气淡淡,却让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玉照帝整晚的担心似乎因为这位战神的一句话而缓解不少。
他整个人松弛下来,没有了刚才的肃穆之感,可依然没有放众人离去,又拉着他们商讨了许久。
在听到要被赐婚的字眼,易之谦是愤怒的。
他离去的背影隐含着巨大的怒意,即使看见匆匆而来的情报官,也一刻都不想在那个地方多待下去。
他甩袖离去,不管不顾。
在一片离营区不远的密林里,两名黑衣人跪在漆黑冰冷的夜幕之下,额间竟然渗出了大滴汗珠。
暗淡的天际却遮盖不住男人盛怒之下喷火的双眸。
“这就是本王花费心血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
“王爷息怒,属下知罪,属下知罪。”两个人一边求饶,一边疯狂地磕着头。
“你们十几个人打不过他一个,怎么有脸面向本王讨饶?”
“王爷,求求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下次我们定会完成王爷的交代。”两个人已经抖如筛糠,却依然不敢停下磕头的动作。
“下次?呵,已经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易之谦冰寒的眸光直直地射向地上跪着的二人。
霎时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抽出暮凌身上的佩剑,手起刀落,二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剑锋快速的划破心脏,喷涌出的血迹悉数喷洒到他暗银色的长衫上。
原本暮凌还想为这二人求情,毕竟培养死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可是目前的状况又让他没法开口。
帝王的一句赐婚彻底地戳到了主子的痛处。
加上这次的任务完成的的确糟糕。想必聪明的对手已经能猜到是谁要加害于他,否则又怎么会有今天晚上这一出大戏?
望着主子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脸,血沿着剑锋一滴滴地滑落,他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男人朝着营帐方向走去,都走远了才缓缓出声:
“不用跟着。”
暮凌想要上前阻拦,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营区里静悄悄的。
在寒风阴霾的天气里狩猎一日,许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熄灯入眠了。
明日赶早还要启程回京都。
易之谦沿着营帐边缘的暗影处,一路行至了江曼兮的营帐外。
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又是如此倔强的想要见到她。
透过帐帘的缝隙,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形。
她的贴身婢女坐在围幔外的矮凳上,寸步不离。
女子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有时不时的咳嗽声透过空气传向四周。
“小姐,我给您倒点水喝吧。”柳馨儿有些担心,将帷幔挂起,扶女子起身靠坐在床上。
“无碍,过几日就好了。”
“您现在这样,明日可怎么受得了车马颠簸?都怪我们,没有保护好您。”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快别伤心啦。”
“自从您去了青城山,就一直在受伤。馨儿恳求老天爷,对小姐您好一些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原来竟是个病秧子。”
“才不是呢,要不为了救燕王殿下,您”
“馨儿啊,我又点饿了,给我煮些东西吃吧。”江曼兮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随口打岔道。
“一直备着呢,上好的银耳莲子粥,我这就给您端过来。”
易之谦见有人出来,便又往更深的暗影里退了退。待人离开后,他又悄悄地折返。
刚才二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在听到她受伤的真实原因,竟然是为了救易瑾添,双手不在觉地捏成拳头。
他想趁着没人的空档去跟她见上一面。
可是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血腥,又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忘了一眼女子,便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了。
看见易之谦的身影逐渐远去,暗影里又跳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双精明的眼眸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脑海里细细地回想刚才所见的一切,一个计划在他的心底悄然成形。
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的,却看见柳馨儿端上来小一桌的吃食,江曼兮也只得象征性的吃一点。
望着满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