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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无情(1 / 2)

千帆过尽,万籁无声。

周遭呈现出一种比死更恐怖的寂静。

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比墨汁更显漆黑、浓郁到似乎能流淌的黑暗。

古休思一骨碌从不知哪里坐起来,甫一动作,就感觉到身上有东西在爬,唰唰几下就来到了她脖颈旁。

她一时不敢再动。

然后就听见勿忘从心语里传来一声大叫:“咻咻!这里好黑!”

一边叫一边扒拉她衣领。

古休思:“…………”

勿忘你特么吓死个人!

古休思一边警惕四周,一边驱动心语骂它。

勿忘闻言一愣,用心语弱弱道:“抱歉,咻咻。”然后声音猛地拔高,“神纹?!咻咻你一念间不是结束了吗,那仙尊怎么还在?!”

古休思:???

纵然迷惑,但勿忘这小傻团子还是可信的。

“抓紧。”古休思叮嘱勿忘后,再次催动离梦心诀。

还是一片黑。

再来一遍。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还是发生了一件小事,将古休思吓个半死。

——她再次听到了方才那个清冷自持的声音:“阁下醒了。”

方才的境况告诉她,要么,她的一念间已经结束,这仙尊已经破梦而出;要么,他们二人都被困在墨色深渊里。

无论哪种,都对古休思大大的不利。

仙尊对凡人,还是一个狂妄自大的、曾得罪于他的凡人,怎么看,她都是凶多吉少。

生死危机面前,古休思选择滑跪。

她立即起身,衣裳上沾染的不知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拍,却是对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躬身行礼:“尊者恕罪,小女子不该借一念间擅自入您梦境。小女子知错,愿任由尊者处置,只求尊者能饶小女子一命!”

大约还托了这片黑暗的福,她才不用跪地求饶。

卑贱如蝼蚁之人在追求活命时,哪管什么屈不屈辱?

孰料这仙尊道:“非也。阁下助我破梦而出,应当我来感谢阁下才是。”

古休思听清了,却故作惊疑:“尊者您……说什么?”

勿忘心语锐评:“他是傻的?”

回应他们的是仙尊的沉默。

古休思当即就坡下驴:“尊者客气。”

仙尊又不语,半晌后缓缓道:“不必称我尊者。我名顾朽笥,回顾的顾,腐朽的朽,箧笥的笥。”

古休思当即温声回道:“小女子名古休思,上古的古,止休的休,深思的思。”

勿忘继续锐评:“咻咻你好狗腿啊。”

回应它的是古休思短促的两字心语:“闭嘴。”

勿忘委屈闭嘴,然后就听见顾朽笥再次出声:“古道友方才才经历一念间,想来,还不曾见过梦中梦。”

古休思配合道:“还请顾尊者赐教。”

顾朽笥点点头,念出一段心诀,然后推出意念,浓重的黑暗果然一点点变淡,周围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是成了一缕缕四处翻腾的雾气,渲染出一片灰色。

“到你了。”顾朽笥冲着古休思微微一颔首。

古休思:“啊,好的好的。”然后复述心诀,一字不差,也推出自己的意念。

灰色的雾气无头苍蝇般乱窜一通,最终都归于消散。

顾朽笥注视着古休思的双眸,一瞬不瞬。她的眸子清澈灵动,此刻却规矩得很,始终半低着头不看他。

几息后,他终于道:“这是祛魅诀,报酬。”

古休思愣怔一瞬:“多谢顾尊者。”

顾朽笥不再接她的话,转身便走。

古休思一介凡人如何破得梦中梦,只能跟上。

此刻,周围的具体景象终于显露出来,他们原来是一片竹林中,青翠夹道,影映其途,抬头能看见湛蓝天空中金乌高悬,光华耀目。

古休思肩头的勿忘见二人终于交谈完毕,小心翼翼用心语问:“咻咻,团团现在能说话了吗?”

古休思心中先是一顿,然后便是一暖,语意带笑:“当然。”

然后抬手将肩上的小白团子拢到手上,轻轻顺毛。

勿忘当即满血,小正太萌音跟古休思叭叭个不停:“咻咻你不知道吧?梦中梦就是梦境有不止一层,层层皆梦,和多重幻境很像!但是二者有一个巨大的区别,那就是梦境中的一切,除了心魔,都由梦境之主掌控,幻境呢,就会有很多外来者影响其走向……”

“然后呢……”

“……总之就是这样!咻咻明白了吗?”

古休思:“嗯,明白了。”

“咻咻,团团跟你说个事,你可不要生气!”勿忘不自觉压低声音道。

古休思:“不行,我得看看是什么事再决定。”

勿忘语气有点失落:“好吧。咻咻你可千万不要生气!那个事就是,嗯……这个顾仙尊,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和咻咻有点像,但又很不一样……”

古休思正要追问,就见前面的顾朽笥停下脚步,正回过头来看她。

她当即也停下脚步,以防刹得不及时撞上他。

顶着顾朽笥的视线,古休思只得故作疑惑问:“顾尊者为何突然止步?”

顾朽笥没有答话,只定定地看着她,盯得古休思浑身发毛。

这是……又惹了他?

可她哪里又惹了他?!

正当古休思对顾朽笥升起一百二十分的防备时,顾朽笥终于淡淡开口:“仰仗古道友。”

然后退让到小径一旁,叫古休思看清了前方来人。

不,或许不该叫来人,因为……来者并不像人。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脸色青灰,凝成暗红的鲜血半淌不淌地黏在她那千沟万壑的脸上。粗布的袍子上既有补丁又有毛糙的豁口,又脏又破,还被一种暗红色的脏污浸透了,显出几分瘆人。

老人手上还拄着一个大铁铲,木柄脏黑,顶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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