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李承鄞送她的兔子差点被偷走的事实。
陆小凤哈哈大笑,对小二道:“这是西门吹雪。”
“我知道。”小二耷拉着眉毛,对赵瑟瑟说道:“从剑神手里偷东西,这赌约对我才是不公平。”
说着,却是把兔子递给了西门吹雪。
赵瑟瑟阻拦不及,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的手上已经放着一只碧绿色的小兔子。
这手是拿剑的手,现在却放着奇巧可爱的玩具。
若是一只真的兔子会如何?白衣的西门吹雪抱着白色的兔子?眼里带上笑意,赵瑟瑟轻声道谢,把兔子收到了腰间的锦囊里。
陆小凤显得更开心,他对赵瑟瑟道:“这是司空摘星,一个小偷。”
司空摘星道:“错了,我不是小偷,是偷王之王。”
陆小凤道:“你连一只兔子都偷不到。”
司空摘星道:“这和让你用灵犀一指拦住西门吹雪的剑一样离谱。”
陆小凤仍道:“你连一只兔子都偷不到。”
茶肆里人来人往,赵瑟瑟看着他们斗嘴,笑意便不曾落过。人人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可人人对她退避三舍,永宁她们更是打心底瞧不起自己,那些曲水流觞之宴里,自己从来都是孤独地看着别人的欢笑。
她原以为重生之后也不过是苦涩地勾心斗角,去争夺一个人的心。
但一次出逃,误入这江湖,却让她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虽然她仍没有和他们一道说笑,仍是看着别人欢笑,可心中已然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倏忽间,仿佛开窍一般,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更加清明,可她忽又生出一阵孤独无着。
对别人来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可对西门吹雪来说却不一定是这样。
她侧目看去,可白衣的剑客面色不改,悠然饮着一碗白水。
赵瑟瑟先是困惑,后又觉本该如此,心笑自己担忧无源,高山上的雪,又怎么会由于没有俗人踏足而孤寂呢?
这边,司空摘星对陆小凤道:“难道你能从他那偷到?”
陆小凤老神自在,“我不需要偷。”他朝赵瑟瑟看来,伸出手,正要说话,司空摘星拦住他,道:“从西门吹雪那才行。”
西门吹雪道:“这并非我的东西。”
这话一出,那两人眼睛直直地盯着赵瑟瑟。
赵瑟瑟哭笑不得,司空摘星她不知道,但今日若是不给出这兔子,陆小凤能一直这般僵着。也许她没有发现到——也许她发现了却没有深想,她心中还在想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若他不走,西门吹雪也得在这一同僵着。
终究是叹了一声,把兔子拿了出来,放到西门吹雪跟前。
陆小凤又赢了,司空摘星不服气,提出与他比翻跟头。
一个红袍,一个布衣,两个七尺男儿在茶馆旁的荒地里忙不迭地翻着跟头。
夕阳被冷风吹得只剩余光,赵瑟瑟不禁打了个冷颤。
西门吹雪道:“你父亲给你寄的信到了,在无柳那。”
“当真?”喜意跃上眉眼,赵瑟瑟见他点头,眼里映着自己,那个笑容真挚的自己,她也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了,以至于欢喜迷幻了世界,在转身时似乎看到他唇角微弯。
另两人的比赛也落下帷幕,司空摘星又输了。
“今天输了三次了,开门不吉。”他愁眉苦脸应下惩罚,朝西门吹雪问道:“你难道就没看出来那东西是个定情信物?”
西门吹雪道:“看出来了。”
司空摘星不解,道:“我把这美人前情人送的东西偷走,岂不是很好?”
西门吹雪道:“没有人能替别人做主决定。”
司空摘星道:“难道你不是喜欢她?”
“你看不懂女人心,也看不懂男人心,”陆小凤突然插嘴,对司空摘星道:“这世上肯定不会有女人喜欢你,就算有,肯定也会被情敌抢走。”
司空摘星奇道:“我当然懂,难道他不喜欢她?”
陆小凤看西门吹雪已朝赵瑟瑟那边走去,笑道:“他当然喜欢她,否则怎么会愿意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又问道:“在我们索要赵姑娘那兔子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司空摘星老实道:“他说那东西不是他的。”
陆小凤点点头,道:“若你喜欢一个女人,别人要抢她的东西,你会如何?”
司空摘星正色道:“绝不能忍。我是偷王之王,却也不能让强盗夺了名声。”
陆小凤一时无语,只道:“我赌不会有人喜欢你。”
司空摘星连连摇头,道:“我今日再不和你赌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又道:“你在这不单是为了等我吧?”
司空摘星道:“对了,我听说西洲王室有个宝贝,有一个剑客守着,从没有人能偷得到。”
陆小凤笑道:“我们也要往西洲去。”
司空摘星回道:“我是要往西洲,你却不一定。”
陆小凤道:“我要去,难道你拦得住我不成?”
司空摘星递来一份信,道:“别人的事拦不住你,但有一个人的事一定拦得住你。”
信来自江南花家家主花如令,他请求陆小凤在其六十大寿时假扮铁鞋大盗,帮助花满楼除去心中魔怔。
陆小凤叹道:“这次是你赢了,我的确不能再去西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