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沈今安并没有意识到,身侧的顾宴清已经盯着那人看了好久了。 她一边盘算,一边询问身边的人,想征求一些意见:“那人是什么身份啊?你在京城人脉比较广,认识他吗?” 如果顾宴清认识的话,可以打听打听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这样去诊治的时候,也好显得专业一些,更有把握。 迟迟没听到顾宴清的声音,沈今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轻轻地拍了怕他,担心地问:“怎么了?你认识他?还是这人的身份有问题?” 如果顾宴清说这人的身份有问题的话。 那她要不要继续筹划呢? “不是。”顾宴清摇了摇头,表面上看上去是和那人和如出一辙的虚弱。 但是,顾宴清比他多了一丝坚毅:“说不上认识,只是有所耳闻罢了。” 此人乃是方怀宁,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护国公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感情颇为深厚,早些年护国公随圣上出征,为了平定叛乱,落下了不少病根。 方怀宁一出生就颇受圣上宠爱,近几年护国公身体每况愈下,而方怀宁也突发咳疾,虚弱不已,圣上更是将他视为亲子般,是以无论是在哪,无论是谁,都不敢招惹这位方怀宁。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丰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柔声细语的。” 也就是说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活令牌? 沈今安双眼放光,有这方怀宁在这,以后这刘丰可不敢放肆了。 “只是不知他如今来这里有何要事。”顾宴清看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自己是被下毒而导致的病情古怪难以控制。 可方怀宁不同,他的咳疾尤其容易被其它的病情影响。 在京城时陛下特意给他准备了温泉庄子助他修养。 平日里也是鲜少出现在人前,这次不远千里来到这荒凉的驿站,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 “身体虚弱?”沈今安心底有个猜想,“难不成是来这里寻找治疗的药材来了?” “不无可能。”顾宴清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这种想法可能性不大:“圣上肯让他出来,必定派了人在暗中保护。” 只这么一个侍卫是放在明面上的。 这一个人,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单他一个也够应对大多数的突发情况了。 两人还在议论,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一行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许是这几人身上的囚衣太过显眼。 那侍卫还有他身后的方怀宁,目光在这边停留了许久。 “在京城许久,我竟不知什么人都能在驿站中自由行走?” 想到刚才这侍卫还拿剑指着自己,刘丰冷汗直流,双手打颤。 这是在兴师问罪啊! “大人说笑了,说来也巧,这几人正是从京城流放而来的,在流放路上犯了事,下官正在审理。” 方才,他急匆匆地跑出来,又遭逢了那么大的变故,这些驿卒又全部都被他叫了出来,没人看着这几个人,幸亏没让他们跑了。 “人犯都跑出来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人押解回去!好生看管!” 本是听说顾宴清在这里,他便随意寻了个由头,想要报复一番,折磨折磨他们这一家子,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却没有想到碰上了这么一尊大佛。 看来今日这是事是成不了,待到到改天再行寻找机会吧。 方怀宁轻咳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神色淡淡的。 只是轻飘飘的话语,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反驳之心:“既然是从玩京城来的,又事关流放之事,若是出了差错,圣上震怒,追责起来,谁也逃脱不了责任。既然方才刘大人正在审理那倒是本世子打搅了大人的要事,本世子便同刘大人一同审理此事,日后待圣上问起来也好有一番说辞。” “这……这不太好吧?”刘丰有些为难,他欲言又止实在是摸不准这位方怀宁的脾气。 方怀宁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向前走去,倒是他身后的侍卫轻飘飘地看了刘丰一眼。 那手指在他手中的宝剑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说道:“刘大人当真是觉得有些不妥?” 他偏着头,似乎是有些遗憾:“若是如此,那只能办世子此行来此的要事了,刘大人准备好了吗?” 方怀宁此行来此的要事便是寻找几味药材,可是他办事不力,每一次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真要追究这件事情,他更逃不了干系。 还没等他说话,那是侍卫又继续开口:“从传信到现在已经数月有余,想来以刘大人的行事风格,这些药材早就已经备齐了。” 这短短一个时辰,明褒暗贬的话比刘丰这辈子听的都要多,但他又只能忍气吞声。 圣上亲自下令,让他协助寻找药材的旨意还在书房里放着。 侍卫一直提起这件事情,看来是方怀宁对此极为不满,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满脸堆笑,刘丰立刻跟了上去:“哪里的话,不过是担心世子舟车劳顿,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又担心侍卫继续抓住他找药的事情不放,连忙说道:“下官一定会为世子安排妥当,不会让世子有半点不适。” 待方怀宁进入大堂之后,两边的驿卒一字排开全部都挺直了背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与方才那像土匪一般的行径截然不同。 上首的位置旁边加了把金丝楠木的椅子,上面铺着上好的料子做成的软垫。 方怀宁径自朝着那边走去,待他坐定之后,刘丰才敢坐下。 原本他作为驿丞是没有什么资格审理这些犯人的,但是在流放途中难免会遇到一些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