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芷的病情愈发重。
她清早醒来,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世界在她眼里,彻底沦为一片黑暗。
次日,李公子来了。
是来退婚的。
她爹看了一眼缩在房中的她。
不怪她爹,她如今这副样子,想来也多活不了几日。
谁也不愿娶一个病秧子为妻。
她爹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
故而,她爹允了。
……
丁安芷本以为她就此郁郁而终便是她最后的结局。
却不曾想第二日李公子的尸体就血肉模糊的被丢在村口。
李公子死前一日才去丁家退婚。故而村里人纷纷怀疑是丁安芷因爱生恨杀了他。
李夫人哭天喊地闹到丁家,叫丁老爷子给她一个说法。
丁老爷子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女儿杀了人,却也无奈堵不住悠悠之口。
丁安芷被软禁了。
丁老头子四处张贴告示,声称有鬼怪夺了丁安芷的魂。
村里人一向纯朴,深知丁小姐向来老实怯懦,若是鬼怪夺魂,那这杀人一事便也解释的通了。
丁安芷坐在放门后,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丁老爷子和村民们的对话。
她心中只觉荒唐。
他们宁可相信所谓鬼怪传说,却不愿听她一句解释。
夜风吹来,引得她一阵剧烈的呛咳。
门被推开,她隐约听到脚步声。
门外不停传来叫嚷和辱骂的声音。
“爹。”她哑着嗓子开口,“李公子不是我杀的。”
丁老爷子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爹知道。”他说,“是鬼怪闹事,对吧。”
“你放心,爹立刻就请人将你身上这厉鬼赶走。”
“我们安芷最乖了。”
“怎么会杀人呢?”
丁安芷模糊的感到,有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向她飞过来。
碎在头上生疼。
远处响起村民们阵阵的咒骂。
她只觉得麻木。
兴许再过几日,她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吧。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李公子。”
“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丁老爷子仿佛没听见一般,将她搂的更紧。
“爹……”
一片寂静中,她再也没了说话的气力。
这场闹剧,最终用丁老爷子无比荒唐的鬼怪之说搪塞过去。
顾白汀看到此处的时候,只觉得离离原上谱。
这爹乍一看挺好,可她越想越不解:这爹用所谓鬼怪之说骗过了整个村子的人,
心中怕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公子死了,丁安芷卧病在床两眼一摸瞎,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是她杀了人。
所以呢?
丁安芷前些天刚撞破李公子和她阿姐见不得光的那些事。
那为什么人不能是丁大小姐杀的?
两个人皆是丁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丁老爷子也不蠢,他深知无论是谁杀了人,都有损他丁家的颜面。
既然村里人都满口指认丁安芷,那他将错就错,编出鬼怪夺魂这一番谎话。
二十年的亲情,在利益面前,原来一文不值。
……
半夜。
顾白汀凭借原著中的印象,提着灯行至丁安芷的住处。
月色如水,四周一片死寂。
她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门后传来沙哑的说话声。
“谁?”
“杀人凶手是丁大小姐。”
良久的沉寂。
顾白汀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你撞破了大小姐和李公子的奸情,二人想毒杀你的诡计败露,丁大小姐为和李公子在一起,设计陷害将罪名推至你身上。”
“李公子假死脱身,丁老爷从一开始便知道真相,一直放任不管不过是怕杀人之事败露会有损丁家的颜面。”
顾白汀说完,转身欲离开。
她话都说的明白,后续如何便也就与她无关。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顾白汀未来得及前行几步,只觉得脖颈之上一阵剧痛传来。
她猛地回头,却只感到两眼一黑。
顾白汀卖力的睁大双眸,最后一秒却只看见丁安芷的笑颜在月色下显得阴森又诡异。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
四人次日一早醒来,发现少了顾白汀。
丁老爷子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各位在小人这荒僻之处住下,如有不适之处尽管提出来。”
慕卿尘的视线落在丁老爷子身后的女子身上。
丁安芷也来了。
丁安芷整个人裹在肥厚的衣衫中,显得愈发瘦弱。
她不卧病在床,跑来这里做甚?
江绵道:“从昨日起我们便留在村中替先生驱除厉鬼,若是先生不瞎,想必记得我们昨日前来的是五个人吧。”
丁老爷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丁安芷唯唯诺诺的后退一步。
江绵继续咄咄逼人:“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一睁眼便发现少了一个人。我昨天还怀疑这鬼怪之说究竟是真是假,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
陆珩扯住她:“绵绵!”
“阿珩你别拉我!”她道:“我要好好和他们理论理论,看丁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倒真不像是快要毒发身亡的样子啊!”
丁安芷颤抖着缩在她爹身后。
双方局面僵持不下。丁老爷子护住女儿,把脖子一梗,很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觉悟:“我女儿自小身子虚弱,不可能是她做的,一定是鬼,对,一定是被恶鬼缠身了……”
江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