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此时手里怀抱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掀开一看,里面是十多串铜钱。
她想起几个时辰前王大娘说的那个传说。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方多病皱皱眉头:“什么对了。”
“是阎王娶亲哪!”雷无桀惊喜地喊了出来,没有半分紧张,倒有些兴奋。
“阎王作祟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雷无桀却是答非所问,细细思量起来:“妙龄的姑娘?方小宝,你说那阎王这次是不是冲着离儿来的,你们府里也就离儿符合。”
方多病瞪着眼睛瞧她:“你是不是算漏了一个人?”
听闻此言,雷无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对!何堂主也有可能是他的目标......”
方多病一时讷讷:“...李莲花说你天生玲珑心,我看你根本是榆木脑袋,你就没想过自己么?”
“我?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她轻轻颔首,微眯了眯双眼,“那我正好去把那阎罗殿给他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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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乌云蔽日。
刚修葺的宅院里一派肃然之气,方多病在府里内外都布置了家丁,院子里防卫更是严格,十步一岗,就等着那“阎王”现身。
“方小宝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今晚你娘亲和离儿由我来守护!”
方多病部署完一切,呼了一口气,算是勉强认同了此事。
何晓兰有些好笑于自家儿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宝,我看小桀说得对,况且这里有三个高手,他若是出现,我们定能把这个假阎王抓住送他去见真阎王。”
她怜爱地捏捏方多病绷紧的脸颊:“娘去拿床被子,你让娘在这儿干坐一晚上,我可吃不消。”
方多病本是欲让侍女走一趟,可何晓兰却更担心屋子里的年轻姑娘们,一番推辞遂自己去了。
雷无桀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一刻钟后,街上却传来锣鼓的敲打声。
“阎王又娶亲了,阎王又娶亲了!”
在小远城地下矿洞里,李莲花和方多病撞到了一起。
“你刚说那个阎王抓了谁?”
方多病额上留着几颗汗珠,口里喘着气:“雷无桀、雷无桀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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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无桀在一个狭窄逼仄的密室里醒来。
厅堂内很昏暗,烛光幽幽地亮着,砖石地面看起来又冷又硬。
有个小窗透进来一些天光,看样子已是过了一夜。
小姑娘思绪凌乱,昨夜自己本是故意漏了破绽被擒,可路上却觉莫名胸闷气短、意识昏沉。
有虚浮脚步声赫呲赫呲踏了进来。
她瞪大眼睛凝视着那个偏胖的身影幽幽逼近,却赫然发现是那个在包子铺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城郎中。
怔住一瞬,暗暗捏紧了束缚在后的拳头:“原来是你...杀人者隐于医,你倒是会藏啊”
来人圆圆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眼睛,他缓慢褪去外衫,泛起一丝神秘而狡猾的微笑:“可惜了,你本不必在此刻死,可既已送上门来,那阎王必是要收的。”
“呸!你说几刻死就几刻死,还真当阎王殿是你家开的呀!我看你顶多算个牛头马面。”
小姑娘面上冷怒,又半带轻笑:“我既以己为饵诱你上钩,必是做好了万全部署,也留了后手。我好心劝你一句,趁百川院的刑探还没来,赶紧跑,不然那一百八十八牢的酷刑有你受的!”
假郎中本就形貌深沉,此刻丝毫不理会雷无桀的恫吓,以银针封住双臂曲池穴,凝神将丹田毒气汇聚于掌。
黝黑的浮肿皮肤上渗出密密汗珠,双掌渐见翠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起伏的胸膛隐约可见内衫里肌肤的溃烂。
小姑娘手心都拧出了冷汗却不能挣脱束缚分毫,心中翻腾着无数个念头,斑溃的血褐色映在眸子里,她压住心底涌上的栗栗危惧,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面上却是不显一分。
阴森森的野兽就要扑上去,却不妨横空劲飞的一道褐影直逼双臂。
假郎中急急向后退了好几步,定睛一看:
半截竹棍寒利生锋、入地三分,浅云翩跹身影凌空而来,轻盈无声却又浓墨重彩的挡在小姑娘面前。
“李莲花!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小姑娘喜不自胜,瞪得圆溜溜的眸子迸发出神采。
脚尖在地上巧力一点,那轻瘦的竹棍就到了人手里,李莲花状似无意的打量着雷无桀,半晌他唇角一挑,略带戏谑:“看来我来得很及时啊。”
雷无桀扬起下巴,眉宇间带着狡黠的幸灾乐祸,语气欢快:“李莲花,打他!”
那假郎中瞬间勃然变色,脸色怨毒,乌唇一拧就运气双掌冲了上前。
李莲花长棍挥洒,身若游龙,轻巧自若地化解了那毒掌,旋即右手一转,素白长衫飞舞,柄细如指的半截轻竹在他手中舞出了无比曼妙的剑花。
只听“扑通”一声,那肥硕的身子仰天摔飞出去。
这一摔衣衫散乱,露出布满毒疮的胸膛,更显可怖。
此时方多病姗姗来迟。
“敢抓雷无桀,找死!”
并肩的两人眼神交错一息,便默契的攻了上去,一个打阙阴,一个逼少阳。假郎中使不出毒,在两人的夹攻下不得分毫喘息。
李莲花方多病一左一右,猛地一个回旋,俱是默契的当胸一脚,将人踢得倒飞出去。
桌椅碎屑飞溅满地,可不想那假郎中遇到绝境竟激发出余力,破墙而逃。
李莲花几个跨步就追了出去,落了几步的方多病只得先回身替雷无桀解了束缚。
出了密室,俨然就是那假郎中的药房,人在院中被百川院的彼、石两人抓获。
此前方多病给人传了信烟,这才将人堵住。
彼、石将人带回了驿站,方多病带着雷无桀回别院。
“这李莲花又跑哪儿去了,见了百川院就跟老鼠见了猫,跑的飞快。”
雷无桀打趣:“你现在早已是百川院门下了吧,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