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赠药还在继续,队伍很长很长,锦书她们几个都忙到手软。 原来,做善事不仅花钱,还费力气,真的好难。 但也使得她们更加敬佩伯侯府,他们几十年如一日,没有停歇过,家财散尽只为了赠那些饿肚子的人一碗粥。 看似恩不大,坚持下来却成了大善。 回城的时候,车夫依旧是皇后,邓夫人抛弃自己的马车,上了锦书的马车。 紫衣问道:“就这样让如意曝尸荒野?” 锦书说:“她有亲人孩子,而咱们与她无亲无故。” “话说,汉王府世子就真不管啊?”邓夫人问道。 紫衣道:“他压根都不知道,我去打听过,汉王对府中的人宣称是送她去庵堂静养,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发现,可能一两年吧。” “如意的尸体,官府会处理的,官府不处理,野狗也会处理。”锦书淡淡地说。 这样听起来似乎很可怜,但是知晓她做过什么事情之后,只会觉得一切都是因果。 她杀了人,自己惨死,好一个天道循环。 皇后没有马上回宫,说要去萧王府坐坐,见见老朋友樊妈妈和满姑姑。 紫衣私下问王妃,“什么时候皇后娘娘跟樊妈妈和满姑姑做了朋友的?” 还是老朋友呢。 锦书笑着说:“没脸没皮的人,相识满天下。” 紫衣扑哧地笑了出声。 锦书看着皇后匆匆进去的背影,也有些唏嘘,想当初还认为她藏于深宫养病,管不了后宫之事,定是懦弱之辈。 谁能想到,不仅是女强人还是社牛。 锦书和邓夫人进了侧厅去说话,周元送上茶点便退了下去。 邓夫人神色有些恍惚,端着一杯茶许久都没做声。 锦书问道:“累着了?” 邓夫人收回心神,看着锦书勉强地笑了笑,“是有些累了,但不要紧的,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怜悯如意?” 邓夫人摇头,“不是怜悯,您昨晚叫紫衣来找我的时候,紫衣说了她在汉王府做的事,我知道她是罪有应得。” “是罪有应得,那么你的不舒服,是因为看到她死?” 邓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让王妃笑话了,死亡真的挺让人恐惧的,只是真正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原因,是我忽然多想了一些,假如当初如意嫁给了老邓,那么我的命运将是什么样的呢?” 她嫁了一个好夫婿,这些年过得很幸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幸福有可能与她擦肩而过。 知道如意的事情之后,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替夫君委屈,被人这般轻视瞧不起。 但今天她看到如意临死前嫉妒不甘的眸光,那种愤恨,仿佛是在控诉,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老邓。 那一瞬间,她才忽然想到,如果当初如意没有选错,那么今日自己所拥有的幸福,都不可能会有。 锦书望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所有的幸福与不幸,都是一念之间,这一念可以影响很多人,改变好些人的命运,但是,人生没有假如,只有事实,事实是她进了汉王府,而你嫁给了邓大人,所以,你眼前的幸福也是实实在在的,这就是定论。” 邓夫人细细咀嚼了这番话,终于是笑了起来,道:“王妃聪慧通透,我自愧不如。” “局外人总是通透的,轮到自己就未必了。” 锦书也有自己的心结,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解开。 是她对前生的心结,见不回落宝意,洗不掉的冤屈。 皇后见过樊妈妈和满姑姑之后,迅速又赶过来侧厅与锦书和邓夫人一同聊天。 她风风火火的,两条腿都抡圆了,就差满府跑一跑,好散掉在宫中时候的乏闷气。 如意的死,仿佛没有带给她什么心理上的波动。 她甚至没提过此事,没有不高兴,也没有显得高兴。 只是她一来,邓夫人就显得拘谨许多了。 只是听她与王妃谈话许久,都没有提及到如意,邓夫人也不禁好奇,本以为皇后娘娘怎么也会说几句痛快话或者是唏嘘几句的。 但是,完全没有一个字。 当然,她只是好奇却不敢问,她怎么敢问皇后娘娘的感受呢? 皇后也善解人意,见她偶尔瞧一眼,偶尔又若有所思,便主动对锦书说:“还是你鬼点子多啊,竟然把邓夫人请来了。” 锦书想起跟如意谈话时候,她语气里对自己犯下的恶不以为意的模样,她轻贱别人的人生,耿耿于怀自己的事,总是盘算得失。 “你去见她,打她一顿,或者是出言羞辱,对她都没有什么伤害,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她的小姐,又曾谋害过你,她知道你怎么对她都不过分。” 锦书看向邓夫人,见邓夫人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禁笑了,“但是,邓夫人对她的刺激就不一样了,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甚至邓夫人都不需要说一句话,只让她瞧一眼,就能给她致命一击,因为,这是她对自己犯下的错,她选错了,她如果没有选错,那么邓夫人的人生,就是她的人生。” 皇后点头,“没错,像她这种人,能真正打败她的,只有她自己。” 邓夫人见话题说开了,便斗胆地说了一句,“她昔日谋害过娘娘,娘娘今日算是得报大仇了,应该开心。”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今日能出来,本宫确实开心,但和如意无关的,让本宫高兴的是,看到这么多人能吃上粥和包子,也能拿到药治病。” 见邓夫人眼底闪着疑惑,锦书笑着解释,“要如意死,皇后怕是有一万种的手段,只是如意死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