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被扶着走了几步。
“我想宪王是确在咱们府上的,所以自打那夜昙儿他们遭害开始,他们就已经谋划上了。仕皊苑是个铜墙铁壁的地方,又有宫里头的侍卫守着,故他们才想了这么复杂又愚蠢的一局。和尚道士都是障眼法,打着孝敬侯爷的名义,做个网给宪王,好日后收网,来个一网打尽。
不成想我那个郡主闺女又给他们做了个现成的网,他们定是以为宪王会混成戏子逃出去,所以才烧了那场大火。结果呢,一个人也没烧死,毁的是侯府的一处院子,最后连宪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现在想到侯爷回来后,那个闻氏竟然多出了一碗饭的学问放到肚子里,当真是被颜巧凤那个贱人给蒙蔽了!
还有那些个下人的拙劣证词,明知道四丫头是个人精,又有昙儿维护,竟还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她转面向焦妈妈,仍是怨意不断,“看到没有,那个四丫头连仵作的工都会,到底是多少教训吃够,才能放聪明些!”
“四姑娘真是个奇人,旁的姑娘别说验尸,便是知道有死人都会离得八丈远。她倒也是个命好的,倒是得了皇上的赐婚,真不知皇贵妃瞧上她什么了,也不怕把晦气带到宪王身上。”
“四丫头算是捡了个便宜,亏了我那郡主女儿的良苦用心,将宪王窝藏在她的院子里,倒是让那个野丫头有了王妃的命。只是王妃又如何,这京都里再怎么争来夺去,日后继位的不是懿王就是恭王,哪里轮得到他宪王。看眼下这个形势,皇上大有安抚侯爷之意,那两家又闹成这幅样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兴许这下一位国母,便是姓余的。”
“那若是出自大房呢?”
余侯夫人眼睛一瞪:“她李氏也得有当皇上岳母的命!这将来的皇后之位,若想从侯府里头选,必定是有颜氏血脉的妙儿,若非如此,你觉得我能让颜巧凤现今仍安然地待在她的鹤兰苑么?纵是侯爷有所顾忌,我自然不会容她!”
“是该如此,可五姑娘和哪位皇子的年岁都不相当啊?”焦妈妈切忧说。
余侯夫人走至门口,望着上头的天胸有成竹道:“这如何是难事,乔氏是如何死的?女人自来就是三灾八难,这等子事情,我做过,太后做过的还少么?真若从侯府里选一位国母,不用我费心,太后自会如我当初那般。”
“恭王妃可是安国君的孙女啊?”
“太后看的是大局,是整个颜氏一族,日后的博弈免不了牺牲,一个孙女算什么,我当初不也为了颜家,牺牲了昙儿的嫁妆么?还有我那死去的孙子……”她叹气一口,“到了这个地步,不作出牺牲,能成什么大事!”
她渐露诡谲笑意:“其实往坏了想,若是妙儿嫁给懿王呢?如此,我倒也不必为那帮人献什么忠心了。颜家人这般做出诸多蠢事,又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日我的孙女成了皇后,我的儿子成了国舅爷,到时让他们后悔去吧!”
“还是夫人料事周全。”
焦妈妈仍有疑虑:“可眼下?”
余侯夫人一哼:“眼下自是要将自己和颜巧凤那个贱人撇清,还要知道侯爷为何会突然改口,难道侯爷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点?”
余侯夫人思忖了好几天,这是她首要的问题,只是她思来想去,自己的相公一向高洁傲岸,如何都想不到他竟是个有短处的人。
又一想,世人哪有完美,到底是夫妻不同心,半辈子的婚姻,终还是隔了一座山,一座极难翻越过去看得清全貌的山。
“夫人为何不让人暗自去问一问二太太?我知夫人是要和二太太撇清关系,可暗地里使唤个人,询问个一二,是不会叫人知道的。二太太日后还要得夫人庇佑,想必是不会对夫人有所隐瞒的。”
“她若对我有那份忠心,也不会瞒下我做这么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问她。她幸而有一双儿女,一个要袭承侯爵之位,一个要做皇后,她若没有替我背罪名的用处,我早就给她一杯毒酒了!”
焦妈妈怕这话叫人听见,转话说:“奴婢想,或许是咱们多思了,侯爷仁慈,要么就是顾忌将来恭王会登基,给侯府在安国君府那里留些后路。”
“你这般想也不无道理,论起侯爷的隐忍,怕是没人能比得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