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湘文讶异,“成双,你说什么?” 纪成双才想到,母亲还在车上。 当年那场火灾,母亲一直觉得对不起阿然,是阿然救了她,因此这么多年,每每提起,哪怕不去坟头祭拜,也会在家里烧菜,遥遥祭拜。 她深深看了厉司然一眼,改了口,“没什么,我刚刚精神不好。” 傅湘文心又落回胸腔。 厉司然重新握着方向盘,眸色愈发深浓。 * 送傅湘文回到小区,纪成双安顿好她,才送厉司然下楼。 纪成双压着情绪,心跳却还是很快。 电梯里,安静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厉司然先开口,“你想问什么?” 纪成双望着他,心脏怦怦直跳,“能跟我聊会吗?” “好。” 纪成双跟他去了休闲区。 坐在红色的长凳子上,她极力稳住情绪,内心风起云通,却平静地看着他。 “还记得,我跟你提起十六年前的阿然哥吗?” 厉司然目光柔和,“嗯,记得。” “小时候,我有好几个大哥哥疼着,阿然哥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疼爱我的,他比我们都年长,好像什么都懂。” “我记得有一次,吃坏了肚子,女孩子会害羞的嘛,被一些小朋友欺负的时候,是阿然哥站出来,替我赶走他们,还告诉我说,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表现,不用觉得丢人。” “有人说,我是没有爹妈的孩子,所以才会被丢在家里,没人陪我,他们笑话我,排挤我,欺负我,是阿然哥站出来保护我,他说,以后他就是我哥哥,会一直保护我。” “小时候,我就没见过爸爸,妈妈总是很忙,顾不上我和姐姐,姐姐不爱玩,说小朋友太幼稚。” “我经常坐在小区楼下的这种木长椅子上看天空,我问阿然哥,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就我没有?” “阿然哥他摸摸我的头,对我说,只要有人疼,是什么都不重要。后来,他和辛城和云霆,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们疼我爱我保护我……” 厉司然手握成拳,目光没有焦距地随便落在前方。 他眉头深深拧着,尽管一言不发,眼底却暗潮涌动,情绪暗暗翻滚。 “那时候,我才八岁,他们已经是个大哥哥了。阿然哥家里有好吃的,也会偷偷拿给我吃,我生病发烧,也是他给我买冲剂,照顾我,逗我笑……” 纪成双微微抬头看天,平静的语气叙述着过往。 她的声音从没有波澜,到后面停顿,含糊,哽咽。 泪光在她眼里闪烁,没能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对我那么好,那么疼我,为了救我,却一直一直离开了我。” 纪成双越往下说,情绪越崩溃。 声音沙哑破了音,她看着厉司然哭出声,心脏像被人攥在手里,捏着,掐着,揉着,疼得她窒息。 厉司然眉心皱得更紧,漆黑的眼底滚动着情绪。 他咬着后牙隐忍,极力克制道:“过去的事情别想了,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纪成双泪流满面,看着他一瞬不瞬,“那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厉司然抿着唇,牵强地扯了扯,“你不是说,十六年前他已经死了吗?成双,人死了又怎么会活得过来?” 纪成双情绪变得激烈,嘶哑道:“也许没有死呢?” 她激动之下,抓着厉司然的手臂,“你告诉我,可能没有死的,对吧?” 在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他总知道她十六年前发生的事,知道阿然,认识顾辛城。 他们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有相同习惯的小动作,有一颗小红痣。 从他们认识至今,他总会时时刻刻保护她。 她的脑子像是拧开了记忆的开关,不断涌出阿然哥保护她的种种。 她第一次燃起这么强烈的预感,认为厉司然就是阿然哥。 “成双,你冷静点。”厉司然眼底极力隐忍克制,声音也跟着暗哑了许多。 纪成双见他不肯一而再否认,神经线几乎崩塌了似的。 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臂,近乎崩溃道:“我求求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纪成双失控,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涌出。 心脏撕扯的感觉,犹如猛兽把她吞噬,啃咬。 十六年了啊! 她撑了十六年,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厉司然觉得揪心,终于克制不住,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抱住。 纪成双哭得声音沙哑,埋头在他胸口,泪水晕染开,把他西装的颜色染得更深。 她情绪早就崩溃了,哭得像个孩子,“阿然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我不乖吗?所以你才不肯跟我相认?” 厉司然心脏揪着揪着更难受,像缠着铁丝,把他捆得鲜血淋漓,又疼又闷。 这种滋味,他足足承受了十六年。 他大手掌着她的后脑勺,漆黑的眼底满满的心疼,喉咙像有沙子咯着,嘶哑低沉,“乖,别哭了。” 纪成双哭了好久,把情绪发泄出来,终于平静下来。 她的头压在厉司然的胸口,像小时候那样,靠在哥哥的胸膛里。 “阿然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好想你。”纪成双卸下平时的温顺乖巧,跟个孩子一样,诉说着多年的思念。 厉云霆听到这句话,心如刀割。 本来得知厉司然陪她接了傅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