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干笑一下:“老人家,好像您孙媳妇说的跟您不一样,而她的说法,我们公安部门认定才是真的。您看我来缕缕。” “您说孙媳妇和孙子共同商量卖房买理财,但逻辑不通啊。这是他们的婚房,又没有别的地方住,卖了住哪里啊?” “先租房,他们想赚钱了买更大的嘛。”老太太说道。 “这样啊,”凌寒无奈地摇摇头,“但据我所知,您孙媳妇根本就没签字,那进行签字和视频是另一个人,这话怎么说?” “怎么可能,国家认定了的。没签字房子能卖掉嘛。” “国家可没认定哦。否则怎么会确认您孙子是欺骗孙媳妇卖的房子呢?这视频和签字都是伪造的呀,这才认定是您孙子诈骗。” “啊这,不……”老太太哑口无言了。她终于明白了,这凌寒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跟他说话得小心点。 “老人家,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少操点心,还是赶快回家去吧。再晚点,末班车赶不上了。”凌寒和颜悦色地说。 老太太见凌寒说不通,便“呼”地一下跳起来,冲到了十八楼房顶。一边冲一边说,“我要跳楼,我要跳楼。这没天理了,警察不为好人说话了。” 当警察四年了,凌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老方瞪了他一眼:“小凌,这下完蛋了。要真跳下去,你我都得上社会新闻。” 老太太显然是来真的了,她站在顶楼的边缘,对着追上来的人说:“你们走远点,再靠近我就真的跳下去。” 说罢,她的脚又往天台边缘移动了一下,这天台边缘很低,没有半米高,要是多走两步,真的要跳下去了。 那边,董大强一家三口,看着齐老太如此身犯险境,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人说一句话。 亲人的生命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比狠心,谢怡然显然比不过他们。 谢怡然恐高,站在十八楼她都感觉腿软,她是真被吓到了,急忙伸出手,想去抓住齐老太:“奶奶,一切都好商量,您不要跳楼。” “不,你逼得我儿子一家不得安生,我要跳楼,叫你日日做噩梦,拿着这笔钱也不得好。” 谢怡然头都要炸了,她无助地小声呼唤老太太。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这空档,凌寒已经拨打了119,十几分钟后,消防队员已经到了现场。 老人家的双腿在风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从十八楼掉下去。 谢怡然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体,瘦小的身材,不知怎么的,竟然涌起一股心酸。 也就是五十万吧,她不能为此背负一条人命。爸说过,钱不重要,人才重要。 “奶奶,你下来,这钱我不要了行吗?”谢怡然突然叫道。 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她的脚又往天台边缘跨了一步:“不仅不要钱,还不能跟我孙子离婚。” 谢怡然此时只想将老太太哄下来:“行,那您下来,您下来我就撤销离婚申请。” 说着说着,谢怡然就伸手去拉老太太,老太太高兴地蹦了一下,谁知道这一蹦,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刷地一下,老太太竟然倒了下去。 这下,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呼。 “啊!” “妈!” “奶奶!” “妈呀!” 十八楼,老太太直接摔了下去,消防员的气垫还没搭好,老太太的头直接对着坚硬的水泥地面,如同一个西瓜,,“啪嗒”一声巨响摔破了。 地面迅速绽开一朵血花,白的红的,就像摔碎的豆腐脑一样,流了一地。 老太太的手抖了几下,嘴巴像死鱼一样翕合了几下,就没有动静了。 消防员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根本没有叫救护车的必要。 人们显然都愣住了,现场沉寂了几秒,继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闹声,董志远叫道:“妈,妈,你怎么了呀!” 陈丽叫道:“谢怡然,你有没有人性?就五十万而已,就把奶奶逼死了,你究竟心是怎么长的?” 董志远夫妇想着谢怡然围了上来,董大强站在旁边,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谢怡然。 这种目光,谢怡然平生未见。 凌寒心里“咯噔”了一下,平心而论,这事真不怪谢怡然。 可谢怡然明明都已经答应不要还钱了,这老太太竟然开始得瑟,又因为得瑟而丢了命。 而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妇也颠倒黑白,黑谢怡然。 小区居民纷纷开始议论,这样看来,谢怡然的名声算是彻底给毁了。 他出过很多次警,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直面死亡。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谢怡然从此要背负良心的枷锁了。 此时,谢怡然的表情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 暴怒的董志远,对她又抓又打,她的脸都被董志远抓出几道血印子,身上的衣服也被董志远给扯破。 要不是凌寒和老方来的快,谢怡然恐怕要被暴怒的董志远夫妇俩给打死。 这件事,本来就是董志远叫自己的母亲来碰瓷,才导致母亲意外身亡。老太太本来跟这件事八杆子打不到边,但却因为儿孙的自私被扯了进来。 董志远才是齐老太死亡的罪魁祸首,可他不会认的,母亲为他死了,他没法跟良心交代,正好有个心软的谢怡然能扯上,他自然是忙不迭地扯上了。 很多人的生存逻辑就是如此,本来是自己的问题,但只要能怪别人,就不会怪到自己头上,这样他们的良心才会安。 老方不住地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