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银子后卫云选好方向,带着司谨言沉默前进。
两人从天亮走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只能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歇歇脚。
司谨言已经将身上的血污用溪水稍微清理了一下,除了衣服颜色有点暗以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他望着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卫云开口。
卫云有些不耐的睁开眼:“是你要跟我走的,如今既然怀疑,倒不如自行离开。”
她脑子现在乱的很,实在没什么力气应付别人。
“即便我要走,那也得把你杀了以后再走。”
司谨言挑眉,半真半假道。
“那你杀了吧!”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根本就不在意司谨言的脸色。
“开个玩笑而已,”司谨言边调整睡姿边嘀咕,“这么凶干什么?”
他伸出指头捅了捅卫云:“本公子看你有些眼熟,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姑娘。”
“告诉你我是谁,好方便你出去后落井下石?”
卫云睁开双眼,里面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司谨言张张嘴,委屈的举起双手:“我发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卫云轻笑一声,偏过头去不想理会。
发誓,发誓能有什么用?上辈子沈岐在自己面前那般海誓山盟,到头来说不出现还是不出现。
过了一阵,司谨言听到身旁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他扭过去,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只是那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有解不开的愁绪。
司谨言见卫云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心一软,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卫云的身上。
然而他的手刚从卫云肩上离开,胸口立刻就遭到了一记重击,刚愈合不久的伤口瞬间鲜血如注。
“你……你打我干什么?”司瑾言痛苦的捂着伤处。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卫云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她只是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便下意识出手还击,完全没想到身边还有个司谨言。
“亏我还好心好意,怕你受了风寒给你披件外袍,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
卫云顺着司瑾言的目光低下头,她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的外袍。
“那我还给你。”她抓起那件衣服。
“脏了,不想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天亮后,卫云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那个山谷。
“你顺着这条河,往前再走一会儿就能离开,安全起见我们分着走。”
卫云洗完脸,消去了一整夜的疲惫,抬头望着司瑾言伸出手:“我兑现了承诺,银两是不是该给我了?”
“本公子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后面的银票要怎么给你?”
卫云一愣,她之前只顾着银子,这个问题早就被她抛在脑后。
司谨言接机凑近几步:“你看这样如何?三日后午时我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等你。”
“你拿着本公子的玉佩,给掌柜的看一下就好。”
“就这么简单?”卫云摩挲着玉佩有些不相信。
“万一你暗中埋伏了人,到时将我一举拿下怎么办?”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让我想想……”
卫云说话时,司谨言一直打量着她。
这女子比自己矮了足足一头,才刚刚到自己的胸口。
她的头发因为刚刚洗脸的缘故,有几缕湿漉漉的贴在颊上。
身上虽然狼狈,但那一双眸子中却充满了警惕,如同蛰伏暗处的野兽一般。
“好,一言为定。”
两人在谷口分别不到半个时辰,卫云就回到了别庄。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神色匆匆准备出门的奶娘张嬷嬷。
“张妈,你要去哪里?”
“哎呦我的姑娘啊,您这整整一夜都去了哪里啊”
张嬷嬷一把抓住她手腕,不停抹着眼泪。
昨日她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看到卫云的身影,她又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卫家,只能焦急等待。
谁知到早晨都没有消息,她只得出门寻找,没想到失踪一夜的卫云竟然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您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这……您手里怎么会有男子的衣物?”
“没什么,进去再说吧!”卫云疲惫的笑了笑。
进了屋子后张嬷嬷就忙前忙后的伺候她,直到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才看到她红肿的脚腕。
“姑娘,您……您这脚腕疼不疼?您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啊?”
“算了,一言难尽。”
卫云摇摇头,将自己和司谨言之间的事情一笔带过,只说遇到个好心人救了自己,其他的一概不提。
小青和那车夫也被她说成坠崖至死,张嬷嬷听到那两人的下场后一阵唏嘘,只能感叹他们的命不好,随后找出药膏涂上她脚腕。
“张妈,卫家把这个月的银两送过来了吗?”
张嬷嬷涂药膏的动作一顿:“回姑娘的话,还没有。”
自从她到了别院以后,卫家就只给了她一辆马车,两个贴身丫鬟,还有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娘。
除此之外,卫家每个月还会派人给她送来吃穿用度,至于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到了她手中,从未有人问过。
卫云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些碎银:“无妨,这些应该够用了。”
她伸出去的那只手腕上空落落的,张嬷嬷立刻就想起了那镯子。
“是老奴没本事,不仅没能照顾好姑娘,还让姑娘当了夫人留下的唯一物件,老奴实在是……”
她哭的情真意切,卫云也轻声安慰:“无妨,这东西终归是身外之物,张妈,剩下的银两你去医馆里找个郎中诊诊脉。”
“你常年随我在别庄受苦,身子向来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