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之外,一个宇宙巨人正双手捧着地球细细端详着,忽然忍不住对着下方的山脉打了个喷嚏! 天势随即震动,人见白云被天风撕扯四散,脚踏之地的深处响起沉闷的隆隆声,有形的气波如炸开的气晕自远方雪线的高处向着特遣小队的方向扩冲而来! 地大震动,剧烈颠簸,人群摔倒在地,又被簸向高空!人们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看到:自东南方向,地面开裂,撕出一道巨口,直向西北而去! 有山倒入那无底深渊,渊却不满。曾经令无数登山者向往的巍峨险峰落入其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人们从太空下望,见有无数道细纹在地球的表面攀爬,仿佛有物孕育,正要破壳而出……当太空城运行到地的背日面,城中的人们才深刻了那可怕的恐怖印象!他们看到,一片漆黑当中,随机出现一道道曲折蜿蜒的红线,就在他们眼前,穿梭折转,将黑暗之底分割出奇形怪状的板块。 被孤独抓住的人们大张着两眼面对眼前的景象,心中不住地呐喊:地球啊,你怎么了! 人们预感到,他们就要变成宇宙孤儿,地球要死了…… 七百公里深的切割线将地球表面分割成数十个大小不等的板块。曾经的东方巨城早已死去的躯体在大地震中被分割成三段,好像一张被撕成三块的巨饼,只是无人来食; 城中伤亡人数为零,活下来的人数为零; 有人曾夸耀说,那些伟大的建筑坚不可摧,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使它们倒塌! 没有人可以反驳他们的狂言,因为他们死后,那些建筑还屹立在原处。 那些人再不会看到、也未曾想到,他们一度引以为傲的大城,倾倒了,倾倒了,再没有一样建筑站在原来的地基上…… 数公里宽的深渊劈开那城,向东方的海中延伸,数千公里后向南折转,吞没途中的岛屿,向西迂回再向北转,将伸入大洋的巨大半岛一分为二,楔入喜马拉雅山中深处与东来的大裂口汇合…… 海的深处形成数千乃至上万公里长的大瀑布,落差数百公里。 地的渊源打开了,炽烈的岩浆上推一百五十公里就被大渊的纯净之水阻住了去路,封闭在深渊之下。在地震中落入裂口的地壳物质不能沉于水下,就漂浮堆积在水面上形成新的壳层。 海水与那纯净的渊源之水不能融合,就浮在其上,渐渐堆高,直到将深渊填平——这又直接导致全球海平面再被削低1.5米。 人类只在文明断层的那一个远古时期见过那纯净之水,之前没有,如今得见,之后再不会有。 全智能系统说,那水比人类制造的固化水比重更大,但它却仍然是水的形态。它深藏在地球的何处,无人知晓; 它到底有多少?全智能系统推测说,根据现有的地质理论和行星成因研究资料猜测其体量:假如它转化成海水,极有可能,唯一还在水面之上的陆地,就只有青藏高原。 但地球的神奇令人敬畏,它自伤己身,为要给愤怒的岩浆提供一百五十公里的泄愤空间,又用纯净之水为自己疗伤,缝合那些遍布的伤口…… ……它不想死! 穹顶之城在地震中颠簸摇晃,太阳就在它的头顶忽而东升,忽而西沉,忽而落入冬季的位置,又被摇回到盛夏或一个从未曾出现过的陌生季节。只是没有人类看到这一奇观——人类躲藏在黑暗中,许多高大的建筑倒塌,就砸死一些人;有人藏身在建筑的高处,就被摇晃,四面冲撞,粉身碎骨而死。低矮的建筑侥幸活了下来,藏在其下的人们多有得以幸免的,就恶毒咒骂降下地震之灾者。 有城落入深渊,又掩埋其中,永不见天日。那些城下落,或倒转,或侧转,或坐落,或滑落;坠落倒塌的地壳物质厚厚将它们覆盖。其中侥幸还活着的人类终于可以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再不必见到那无孔不入、让他们的眼睛受尽折磨的白日光明…… 曾因高伟被称为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在大地震中四分五裂,它那平衡而稳固的地质结构在巨大的颠簸和撕扯中全然崩解;大山小山被削平,或跌入地的裂隙;地向深渊坍塌,填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壮观深谷。 多数地下城经受住了地震的考验。它们的双向通风系统朝夕之间高高伸出地面数百、上千米,仿佛无数顶天立地的透明巨柱,在日光下展示着躯体内外不透明的脉络和器官。它们或倾斜,或直立,仍坚不可摧。 数千米厚的屋顶塌了,有穹顶顶着。城内的一切在大震动中或有损毁,并非不可修复;城中的人们所受的惊吓远远大于伤害,伤亡并不严重。是那些几千米高的通风系统起到了极大的稳定作用——城在地震中虽如巨浪中的小船,但总有一只手握住它坚固无比的桅杆,使它不至剧烈摇晃以至倾覆——当城向一侧倾斜,上方数千米厚的地壳就在那个方向戗住它的通风管道,当它被顶向另一个方向,地壳就在那一个方向戗住,它总不翻覆。 一切通往地下城的通道都在地震中化为无有。城,变成了真正的地下城,地面上的人再不能下到它那里,里面的人也再不能从它的肚腹中出来。 城却比之前更光明。岩浆明炽,托住浮城,照亮城中一切空处,亮如白昼。那光明又与白昼有所不同:它照亮城市,但人们抬头,仍然透过如火的红黄光芒看到笼罩其上的黑暗;那黑暗深沉而压抑,令人窒息。站在楼层高处的人们四面观看,就见每一座建筑都像一根插入岩浆中的黑柱,底部明炽,逐上赤红渐暗,中部往上浸在无形的黑暗当中,灯光如遍布其上的光尘。 人们不知道上到地面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他们或者可以庆幸,至少那些人的食物配给,终将由他们分摊。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活在其中,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无形的地面越来越热,终有一天上升到可怕的温度,到时候我又该往哪里藏? 人们因此焦虑、寝食难安。渐渐地,人们行走在岩浆之上,忽然就会神经质地站住,蹲下去触摸地面——还能维持理性的人们触手间感到地